荣宁面色惨白,见着陈父先行一礼,眼看荣宁要跪,陈父赶紧拦住荣宁,十分愧疚:“你万不可行此大礼。”
“陈大人,求您救救我李家!”荣宁眼泪砸了下来,求告无门,她已经实在是无处可想法子了,才来了陈家。
陈夫人心底一揪,取了帕子与荣宁,劝慰荣宁,她如何不知荣宁现下该是多痛苦,除了与李翰和离带女出李家的荣宁,李家上下现在都被扣押在京畿刑狱,即将流放荒木井。
荒木井是吃人的地,所谓流放荒木井,其实是变相取人性命,荒木井远在千里,流放之人多是还没到就死在半路,便是到了荒木井那等蛮荒地,面对那等大旱风沙凶兽,又能活得了几日。
“李夫人,燕王身世被揭后,陛下没有上过朝,满京城也便只李公求见了陛下。”陈父叹息道,又觉还称长明为燕王不妥。
李家与前燕王府向来交好,京中都知,这份情也确实经起了考验,陈父万万没有想到,李家竟这样豁出去为长明,可这唯一一个求见长孙无境为长明求情的,现在阖家上下都在京畿刑狱了。
如此情况,不说谁还敢开口替长明求情,就是为李家去说话都是没人敢的,长孙无境气得厉害,这时候,谁敢求情谁就是带着一家老小找死。
陈父惭愧再道:“李公大义,我真心敬佩,但此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如今陛下还在气头上,谁也劝不得,只望少夫人莫要冲动,如今是紧着孩子要紧。”
他知李翰与荣宁有一幼女,因荣宁与李翰和离,李翰将女儿给了荣宁,母女二人这才逃过一劫。
陈夫人也接着道:“如今孩子平安,也是幸事。”她只望荣宁还念着孩子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做傻事。
荣宁哭得几要晕死过去,恨不得此刻同李翰一并赴死去,竟顾不得孩子,她已经十分失态,颤抖哭问道:“陈大人可有办法让我见一见我夫君?”
陈父面上羞愧,摇头道没有办法,现在是谁也见不得李家人了。
才方送走荣宁,陈见萱闻讯赶来,只见陈父与陈母叹息连连。
“爹、娘,我听说李家少夫人来了。”
陈父微微颔首,神色异常难看。
陈母心底也极为难受,与陈见萱说了荣宁之事,这两年来陈见萱身体极不好,她怕陈见萱多想,身体又拖累着,便道:“你回房歇着,不要乱想。”
陈见萱脚下却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夫妻二人。
陈父心底发慌,只怕陈见萱急了,忙问:“萱儿怎了?”
“燕、燕王殿下如何了?”陈见萱颤声问道。
陈父一吓,没想到陈见萱竟是问长明,又赶忙让陈见萱不要开口,说来,陈见萱在景山猎场何止是受了李家的恩,当日长明也是拼死保住了陈见萱的清白,不说长明身世问题,长明确实是个好孩子,那终究是被顾家给拖累了。
他低了声,无奈道:“那不是燕王,以后不能这样叫了。”
“那孩子,入了天牢后就没消息了。”好似从来没有过这个人般,被彻底抹杀掉。
陈见萱面色煞白,好似被抽了魂般,好半晌,才又问:“太子殿下呢?”
陈父不知陈见萱好端端地怎又问起长孙曜,长明还是燕王时就与长孙曜不合,长孙曜也向是看不上长明。
“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回京,陛下没有上朝,太子殿下便也没有露面。”
他不忍说,以长孙曜的脾气,这会长孙曜便是命人去天牢杀了长明也不是没可能,长孙无境也不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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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之。”秦大儒终于见了裴修,神色无奈。
他已避了裴修半个月,眼看裴修要开口,他摆手止了裴修,道:“清水文吃肉文都在抠抠峮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你不必说,为师知道,为师不见你,是不想你白白牺牲自己,你心底明知为师不忍,又何必这样求为师。”
秦大儒曾是太子太傅,现如今辞了官,身上还有爵位,一心在松鹿书院研习先古武王文。
裴修自从襄王陵出来后,便拜在秦大儒门下学习先古武王文。当时裴修求上门,秦大儒还很是意外,裴修是松鹿书院最优秀的学生,他早便听闻。
这先古武王文是个难学又讨不得什么好的,没几个年轻后生愿意下那苦功夫来学,起初他以为裴修也不过一时兴起,几日便会知难而退,也不说收裴修这个学生,只随便教了裴修几日,哪知裴修是真心要学先古武王文,秦大儒又惊又喜,择了吉日,便正式将裴修收入门下,在裴修行冠礼时赐字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