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混乱,眉眼愈发地低,拨动玉勺的动作也稍显急躁起来,索性不管姜汤烫不烫口,端起来喝。
“太烫了。”长孙曜从她手里取了姜汤回去,慢慢拨着姜汤,沿着碗壁舀一勺不那么烫口的姜汤喂她。
这番若还是抢回姜汤自己强硬着喝,似又显得有些矫情,可自己又非断了手脚,又或是不省人事,这样让他喂,她又着实难为情,她抬眸,看到他温和担心的模样,终于又喝下他喂的姜汤。
长明喝完姜汤,想告诉他,她不需要他为她做些什么,她什么都不用,长孙无境道不道歉她也不在乎,可她又该怎开口。
她还在想,长孙曜冷不丁地开口:“把衣服脱了。”
她一怔,错愕地抬头看他。
“脱光。”
明明是那样轻佻的话,他却一脸正经,没有沾染一丁点的情-欲。
长明满脸震惊看着他,也顾不上那些心事,两人对视片刻,长孙曜轻叹了一口气,倾身将长明抱起。
长明浑身僵硬,长孙曜将长明放回床榻。
薄纱帐子被他放了大半,灯火透着薄纱帐子,暧昧又叫人心颤,他低首仔细查看长明颈侧的伤,雪白的颈上这样一道突兀的紫红色掐痕,怵目惊心又令人心疼。
“药没涂好。”长孙曜取了长明放在榻旁案几上的药,仔细将她没涂到药的地方补了药。
略微冰凉的药在颈侧涂抹开,长明偏过脸,长孙曜替长明涂罢脖颈上的药,指尖停顿,落在她的衣襟。
她与长孙无境在毓秀宫待了两刻钟,她如今还有重伤,长孙无境要杀她三息便够了,长孙无境对她必然还动了手。
“孤替你上药。”
她终于明白他要她脱衣服是什么意思,转过身子拒绝,低了声:“身上没伤。”
他从身后环抱住她,却还是将她披的外衫脱下。
长明整个人烧了起来,身子都有些发颤。
长孙曜觉到她的难为情,默了默,道:“孤看过。”
长明滞住,涨红了脸回头瞪他一眼,拉过薄衾将自己盖住,背对着他躺下,这个时候她难道需要他提醒自己,他看过吗。
“孤给你点睡穴,上完药再给你解穴,好吗?”
这并不是解决的办法,长明越发低了声:“真的没有伤。”
“只脱寝衣,别的不脱。”长孙曜又道。
这难道是可以商量着来的吗?长明转过头看他,满脸通红:“我只穿了寝衣。”
长孙曜一怔,耳朵莫名红了,他起身到放她衣物的柜前,翻找了一会,回到榻前,手中多了一件浅绿色的抹胸。
长明抿唇看着那件抹胸,两个人沉默坐了会儿,长孙曜将抹胸放下转身,长明抿唇,终于探出身子,又将他推远些。
一阵窸窸窣窣的宽衣声后,长明低道可以了,长孙曜转过身。长明攥着衾被背着身,雪白的后背四处青紫轻重不一的淤青,还有两处擦破了皮。
长孙曜眸色一凛,指尖捏得发白,浑身轻颤,指腹落在她肩上的伤。
长明怔住,蓦地回身抱住他,身子发颤,却强撑着不松开他,长孙曜长眸轻阖,无声轻抱住她。
她低声道:“小伤罢了,不疼。”
长孙曜将药涂在她伤口,低眸颤声:“胡说。”
第119章 好得很
天方透亮, 唐淇与姬珩被传入东宫,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同离开。
陈炎送唐淇与姬珩出殿。
姬珩留了几步, 与陈炎道:“太子殿下有心事?”
这半个月,长孙无境没有上朝,长孙曜也没有露面, 长孙曜回京,却并未露面,今日传召他与唐淇, 面色竟这样可怕。
长孙曜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冷漠得几乎无情, 是那种天塌了, 眉头都不会皱的人,可谓是最合格的储君,可他方见长孙曜,竟从长孙曜身上觉到了情绪的起伏,这在往日是不可能见到的,带着震怒的不豫,他想不到有什么事能令长孙曜情绪有这样的变化,这半个月京中也不曾发生什么大事。
他略一顿, 想到半个多月前燕王之事,片刻后,又想到先头因祖父之事, 长孙曜同长明剑拔弩张的模样, 觉长孙曜不管如何模样都不会与长明有半分的关系。
陈炎只对这年轻的尚书道:“姬大人, 下官不知。”
姬珩眯眼看陈炎一眼,只道陈炎这嘴果是严得很, 但陈炎便是不说,他心里也有知必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事,知不可再问,便告辞离开。
两人离开后,陈炎又带杨弃入殿。
*
唐国公府陈家。
听说李家长媳荣宁求见,陈父心底猜得几分,先前景山猎场,显罗余孽暗杀,陈见萱因青化鬼险命丧景山,还是李家重金求了解药,救了众人。李家于陈家是有大恩的,陈父便知自己帮不了,也不好不见,命人恭敬请荣宁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