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曜不在,东宫无人能抗长孙无境。
薛以虽立刻将此事传去枇子山与长孙曜,可从枇子山回京,少说也得小半日,等长孙曜回来,恐是不及。
“扁音。”长明再次轻唤了句。
扁音叹息一声,终于道出:“宛贵妃病危,想见姑娘。”
*
床榻之上没有人,还未待扁音与长明回身,殿内窜出几个侍卫。
长明袖中现出短刀,拉着扁音闪避开侍卫,侍卫的目标并非是她,乃是扁音,扁音也看得出。
而这些侍卫虽着禁军军服,武功却并非普通禁军可比,长明若没有猜错,大抵是同东宫影卫般的,长孙无境的近身影卫。
“姑娘还不可用内力。”扁音急道,她与长明自不是独自来的,墨何与飞羽还在暗处,但毕竟是进后妃的寝殿,墨何与飞羽不可进,这便是极为不妥当这处。
也不知墨何与飞羽何时才能觉出此处不对。
长孙无境的脚步声同殿内的刀剑声混在一处,并不大让人发觉,扁音发现长孙无境入得殿时,长孙无境已经落了座,神色漠然地看着同禁军交手的长明。
高范低垂着的头立在长孙无境身后。
殿内情形不免太过诡异,长明带着扁音极为吃力地拖着几名侍卫,长孙无境一脸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长明夺了把长剑,咬牙使出明泉剑法,将眼前六名侍卫避退,长孙无境微一挑眉,倚在圈椅,侍卫默声收剑退至二列,这方长明才方喘了口气去看长孙无境。
她便是未听得长孙无境开口,也知长孙无境现下是恨不得杀了她,做了两年半的父女,她从不觉同长孙无境有所亲近过,皇家不重情,什么父子兄弟情单薄,众人又比陌生人好多少。
长孙无境待诸多皇子公主都无甚感情,她便也从不觉长孙无境对她的冷漠和诡异是异常的。
叶常青快步至前,长明短剑横挡,又与叶常青过了几招,未使得叶常青碰到扁音,冷声:“同旁人无关。”
长孙无境抬掌,叶常青会意,上前要将扁音带下去,扁音取出数名金针抵在身前:“姑娘在哪,我便在哪。”
这便是绝不离长明身侧。
长孙无境一声冷嗤,长明取下扁音手中金针,将扁音往后推:“你先出去。”
她很清楚,她同长孙无境必然还是要见的,躲不过去的。
“姑娘,请恕我不能从命。”扁音站定,不退分毫。
长孙无境冷笑睥扁音一眼:“你算什么东西?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退下。”长明重说道。
扁音还是不退。
叶常青面色沉沉,复又动了手,长明一掌落在叶常青肩下,带着扁音避开,未允得叶常青伤到扁音,看着扁音道:“这是陛下。”
长孙无境是有权利的皇帝。
君便是要臣下的性命,臣下也应当感谢君恩,长孙曜因她同长孙无境争执,本就是最不应当的,两君相争,必然会有成败,便是长孙曜与长孙无境早有隔阂,如此撕破脸实在不该,她留在长孙曜身边,也是不该。
“姑娘!”扁音如何不知,可又如何能退,这便是她所担心的,她等为臣子,如何敢冒犯君王,可她等领的长孙曜令,又如何能令长明涉险。
毓秀宫便为死局,不可来,又不可不来,长明便是知这是诱她的局,也必然得来。
“无事,退下。”
……
高范等人随着押着扁音出殿的叶常青一道出了殿,殿内只剩了长明与长孙无境。
长孙无境冰冷地看着长明:“朕曾说过,做不得燕王,你又能做什么,你真叫朕刮目相看。”
长明默立殿中。
“何时开始的?”
长明还是未有回答。
“朕问你同你太子是何时开始的?!”长孙无境蓦地重声。
长明旋身避开突然起身的长孙无境,短刀抵在身前,还未触及长孙无境,腕间忽地被锢住,长孙无境猛然一个力,将她甩下,长明勉强稳住身形,退了些许,与长孙无境分开些距离。
“那你又是何时知道的?”长明想了很久,长孙无境恐怕是早在顾媖指证她前,便知道她其实并不是顾婉的女儿,就连天牢,也是长孙无境故意设下的,要的便是引得长孙曜现身,便是要确定她同长孙曜之间的事。
天牢那几日她便是不甚清明,也已察觉到,长孙无境早在长孙昀与长孙曜来前,便到了天牢。
他一直在暗中看着。
长孙无境迅身迫近,动作之快,令长明不得反应,加之长明有伤,动作较之往日迟钝许多,才堪堪化开长孙无境一掌,手中短刀倏地被长孙无境夺下,极为骇人的力量,长明面色一变,长孙无境回身反手扼住长明脖颈,将其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