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过头,看向霍秋山。
霍秋山光是站在面前,就给人很强的压迫感。那股若有似无得松香味闹的苏乘棠心烦意乱,她站起来说:“我去帮帮秦老婶。”
刘燕春也想出去帮忙,霍秋山扶着她说:“娘,你躺着睡会,外头人手够。”
刘燕春拍拍霍秋山的手:“好孩子,对你大嫂好些,她也是个苦命人。”
“嗯。”霍秋山收敛地说:“我知道。”他给刘燕春铺好床褥,拿出一板药说:“不舒服别打土霉素,把这个吃两粒,也能消炎。”
“在部队开的?”刘燕春咽下药品:“这两天身上没那么痛了,今天吃完药明天就能好。你别担心。”
霍秋山点点头说:“明天一早我就要回部队了。”
刘燕春说:“娘知道了,你在部队当首长,管好自己的性子。别人不知道你性子别扭,娘是知道的。别欺负人,有事好商好量的。”
霍秋山又点点头。
“你上次不是说你们部队里海岔子不远么。”刘燕春放下杯子说:“我寻思你大嫂应该是个爱吃腥物的,池子里的鱼比谁都养的仔细。你要是得了毛虾、鱼片,别再送人,给她弄点回来磨磨牙。”
“我知道了。”
当年霍秋山在村里出名的刺头,当了兵以后,村子里的人都说改了不少。知子莫过母,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什么样,刘燕春太知道了。
不过她不是一个惯于翻来覆去说废话的人,把该说的说完,就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
霍秋山从主屋里出来,看到苏乘棠扎着细腰的围裙,坐在一帮帮忙的婶子中间摘菜洗菜,整个人漂亮的突兀,给他一种绝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却与周遭诡异的融合。
这种奇怪的感受,霍秋山曾经没遇到过。
他把这归于苏乘棠的出身成分,他怀疑和顾虑,一遍遍的调查打消怀疑和顾虑,又会有新的怀疑和顾虑涌现出来。
每一次看到她,总让他有股烦闷的感觉。
霍秋山嗤笑一声,掩藏住眼底的悲伤,走到东屋里去陪伴毛豆。
村子里同龄的孩子不少,苏乘棠发现毛豆很少跟他们一起玩。
倒是霍秋山陪着他上蹿下跳,让毛豆整日很兴奋。
白天玩的开心,晚上睡觉就不老实。小手小脚一会踢一踢踹一踹,苏乘棠夜里帮他掖了两回被子。
第二天早上。
霍秋山从外面跑步回来,苏乘棠在灶坑边侧着头辫头发。
她的指尖翩飞,嘴上还跟小君说着话,眼睛盯着锅里的火候,辫完一边后,又揽住头发侧到另一边继续辫。
脖颈肌肤透着好看的粉气,小脸没有笑容,一本正经的模样。
霍秋山看了几眼,打算越过她们进到里屋叫毛豆起来。他走之前得跟毛豆说一声,免得小家伙闹腾。
小君见他来了,叫了声:“二哥,早上大嫂做韭菜盒子,你吃完再走吧。”
苏乘棠转过头,还记得霍秋山跟她阴阳怪气的事,于是两边唇角一吊,露出要死不活的笑容,正是适合阴阳霍秋山的好面相。
这是苏乘棠发明给他的专用表情。
霍秋山跟小君点点头,看到苏乘棠的表情,脚步一滞。
她眼睛瞪着老大,确保霍秋山一定能看出在阴阳他。
霍秋山敏锐地感觉到了,竟一时没有应对的好办法。
因为嫂嫂确实在笑哦。
第26章
“二叔,你这个表情好吓人哦。”
毛豆站在炕上自己提着裤子,小短手小短脚折腾半天。抬头望着霍秋山,差点没憋住小鸟鸟。
霍秋山放下镜子,往门口瞅了眼:“没见过别人这样笑?”
毛豆思考了一下说:“有吧。”
“谁?”霍秋山以为他会说苏乘棠,毛豆却说:“吊死鬼吧。”
霍秋山往毛豆脑袋瓜上揉了一把,看到他套上身的新毛衣毛裤,还有干净的小外套,不用说,一定是他后妈做的。
抛开成见,这一身里里外外的新衣服,比霍秋山在城里看到的都好看。
“那人对你还挺舍得的。”霍秋山帮他抻了抻裤子:“穿这么好看,怎么跟别的小孩子玩?”
“跟泥巴蛋们有什么好玩的。”
毛豆从炕上出溜下来,提上鞋,小大人似得说:“还不如看小人书呢。”
霍秋山发现,苏乘棠带孩子的确有一套。
给毛豆做的鞋子前面多包了一层,不怕他把鞋面踢破。鞋底加了鞋垫,跑跳时间长了也不伤跟腱。
“那可不行,以后上学也要跟同龄的孩子接触,不然等到了学校别人抱团欺负你,你就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