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里奇怪。
近些年电信诈骗不少, 骚扰电话一个接一个, 林笙也没多想, 挂了就算了。
况且她这个手机是在二手店里淘来的,不知道是多少人用过的“老古董”,价格还要二百多块,她省了很久很久才舍得买。买来的时候手机边角就已经被磕碰地坑坑洼洼,屏幕上稀稀拉拉的划痕不断, 现在用了快三年, 更加看得不太清楚。
可她没钱换。
电话卡也是二手,她弟弟林昊不要了才轮得到她。
屏幕划痕多不清楚,林笙怕漏看, 再次确定刚刚那个号码是淮城本地, 而不是别的地方,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把手机锁屏放回了口袋里。
一抬头,忽然对上走廊对面的人,手一抖。
那人眼神很冷,清润嗓音变得危险:“我的电话就拉黑, 别人的接得倒是勤快。”
“笙笙, 你真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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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放了学。
许柚跟王黎和江楠一起回的家,路上两人在前面打闹, 许柚强撑着露出笑,不想因为自己坏了别人的兴致。一直到别墅门口,才褪去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用指纹解锁,轻飘飘地如一阵风进了家,在玄关处换鞋。
最近许宴都在家,张妈又忙着回老家的事情,睡得比较早。许柚不用在喝些什么补汤、清汤、解暑汤,欲背着书包直接上楼。
她没来由地精疲力竭。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在接通那通电话后一直萦绕在她身上,久久不散。
哪知许宴却在沙发打游戏,几声刀剑唰唰响,估计是放了几个大招,然后传出游戏里的人声。
“宴哥,你打游戏给点力啊,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个人头都没拿到!”
“宴哥受情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人平静说,“那不是他自己作的?”
许宴曲着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黑色的家居服,恹恹地玩着游戏。手机正开着麦,里面的两道声音一唱一和地传出来,语调稀松地打趣他,颇有些幸灾乐祸。
许宴冷嗤一声:“这么会说,上次辩论赛怎么不见你帮我说一句?”
手机里的人反驳:“那能一样吗兄弟,你感情上的事儿,我们哥俩掺和不进去啊。”
许宴眼底露出了些烦躁,退出游戏前扔下一句:“下了。”
客厅里重回安静,只有许宴一个人坐在沙发前,手指轻扣着一个打火机,轻擦一声,火焰燃起。他抽出一根烟抿在唇间,面无表情地点燃,身上少有地有些颓丧。
许柚轻轻带上门,犹豫了会儿,还是关心一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宴皱眉,“你走路怎么没声儿,飘着进来的?”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只觉得瘦成什么样了,怎么吃都不长点肉。要是老爸在地下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被他这个混小子养成这样一个瘦猴,不揍他才怪。
“瘦得跟猴似的。”他又嘴毒。
许柚憋着气,低声咕哝地怼回去一句:“你也就会骂我,嘴什么时候能别这么毒。”
“……”
许宴轻笑一声,他低垂着头,指尖磨挲着一根烟,少有地没搭话。半晌他话锋一转:“转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柚耷拉的肩膀更塌了,蔫蔫儿地像凋落的枯枝,她背着书包上楼,撂下一句:“再说吧,我还没想好。”
走到楼梯拐弯处,她心里还在堵着气,对“瘦猴”二字郁闷得很。
“哥。”许柚幽幽地叫了声,许宴亲切温和地转回头看她。
她抿着唇,以牙还牙:“嘴毒的男人,没人要。”
然后脚下生风地逃进了卧室。
趁着许宴反应过来暴跳如雷要来揍她前,一把关上门,将那句“老子把你牙给掰了”的话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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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许柚刷完几套卷子后,十二点刚过。
书桌上的小摆钟滴答滴答地响,等秒针对准“12”,小摆钟玻璃罩下的钟面闪闪发亮,缩小版的银河缓缓流动,光怪陆离。
许柚无聊地捣鼓几下书桌上其他的小摆件,有猪猪侠、灰太狼、熊大熊二光头强……
还有男孩子很喜欢的奥特曼、各种飞机模型,这些都是她从许宴房间里搜刮出来的。还有几个丑娃娃,是她小时候跟王黎一起捏的陶瓷。
百般无聊又毫无睡意,许柚活动几下酸疼的手腕。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因为长时间握笔,已经写出了一层薄茧,还凹陷进去一个红色的笔坑印。
她小心地拿出记事本。
厚厚的一千多页,即便保护的再好,她每天都写也有些旧了。
她慢慢翻开书壳,准备翻到最新的一页,可记事本太厚,无意间停在了中间的某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