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柚的棋技不算差,毕竟是从小学过。跟宋祈年下了三回,已经输了两局,而且从这两局来看,宋祈年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只会一点点,釜底抽薪,以柔克刚的棋术他把握的分毫不差。
几分钟后,许柚看着必输无疑的棋盘,有些郁闷,“我又输了。”
这个又,她今晚已经说了三回。
“还没,”宋祈年懒洋洋地撑着额,下巴朝角落点了点,“马还没出。”
许柚视线落在被她忽略的“马”上,灵光一闪,将棋子移动到宋祈年攻来的“車”边。只要他走竖线,那颗“車”就会被“马”吃掉。
棋局变幻无穷,诡谲难测,度过刚才的难关之后,许柚后面出奇地变顺了。
接连两局都打开了新思路,直接掰回平局。
她还没开心多久,再一次见着自己的“炮”极其顺利地吃掉对方的棋子时,忽然意识到不对。
“等一下,”许柚抿唇,“你是不是让我了?”
宋祈年手一僵,他磨挲了下棋子,想说没有,看着许柚那双眼,又不想骗她。
许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好气地将棋子落下,“你混蛋吧宋祈年!”
比赛场上无感情,他竟然让她?
许柚难得耍小性子,宋祈年眼底溢出笑意。
“嗯,我混蛋。”他漫不经心地往后一靠,装模作样地拉起卫衣领子挡住下巴,想藏起上扬的嘴角,越想藏越藏不住,就跟他越想装正经越装不住一样。宋祈年笑得越发肆意,落拓的肩膀都抖了几下,本来想哄许柚两句,说出来反而挺欠的,“要不,混蛋让你打两下?”
许柚觉得他好狗,更郁闷了。
心里琢磨着用什么打压打压他的气焰,眼看着宋祈年笑得越来越明显,上午李睿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浮现出来。
她微怔,唇角一扬,起身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路过宋祈年时,她忽然使坏地低声喊了一句,“晚安,祈祈。”
宋祈年整个人一滞。
“你从哪儿听来的?”他拧眉,轻哂,“李睿?”
许柚没否认,反而露出点求知的兴趣,“对,这是你小名?”
她想不出来宋家人叫宋祈年小名的样子。
宋祈年陷在沙发里,皮笑肉不笑地把衣服整理好,随手捞过手机,边打字找李睿算账,边回许柚的话,“不是小名,是外号,李睿起的。”
“他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外号?”
因为李睿眼瞎。
他瞎了眼把人小姑娘告白对象的名字看错,祈申,祈年,很难区别吗?那智障就是故意的。
宋祈年隐去其中一些细节,就当给自己留点面子,“一些误会,把人家横幅上的名字看错了,后来他懒得改,就这么叫了。”
许柚半信半疑地“哦”一声。
她换好鞋,不紧不慢地走出去,宋祈年也跟着换鞋穿外套,看架势是要送她下楼。
出了酒店大厅,宋祈年才停止脚步,远远地站在身后望着。
许柚上车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宋祈年,你会等人吗?”
马路上突兀地响起一声鸣笛,盖过了许柚的那句话,宋祈年没听清,“嗯?”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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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直到京大开学前,许宴才从英国回来。
英国之行的确很重要,即便许柚再不懂家里的公司,也似乎感觉到集团版图扩大了不少。
只是许宴似乎越来越忙,整天跟陀螺似的连轴转。
直到许柚开学的前一晚,他才回家回的早一点,身上还带着酒气。
许宴松开领带,浑身脱力地仰靠在沙发里,倦怠感压都压不住。
眉心和额头一阵一阵地发紧。
许柚端给他水都没发觉。
“哥,”许柚喊一声,“你喝点水吧,缓一缓。”
许宴这才睁开眼,接过水杯喝上一口,“明天下午几点的机票?”
“四点的,上午打算跟王黎和江楠去吴叔家转一转,然后一起吃个饭。对了,吴叔知道你回来了,你一起去吗?”
“不了,”许宴说,“公司还有事。”
“是真的公司有事,还是你自己有事?”许柚也不装傻了,她过些时候要出国留学,英国不比京北,离家远,许宴又忙,到时候忙起来了又不回消息,她这个妹妹就跟个摆设似的,想关心都找不到门道。
“哥,我有些话就直说,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很厉害,走哪儿都有很多女孩子追你。你呢,也不见得对谁上心过,总是逢场作戏,玩一玩就甩了,那些女孩子来找你要说法,你也从来不在乎。”许柚盯着自己的脚尖,明明说着许宴的事,不自觉在里面掺杂着自己的想法和感情,“但是人真的不能太过分,你不能因为别人喜欢你,就觉得理所应当,觉得无所谓,这样你自己搭进去了,自己喜欢上别人了都发现不了。到时候,一旦对方退出,你就真的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