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冥想盆。
邓布利多微笑着,手指合在一起像是在祈祷,目光越过指尖审视着她。
她是顶着恶名来到霍格沃茨的,人人都知道她的父亲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但很快她就压下非议成了学校里一个前所未有的最聪明的学生,超凡的魔法天赋在她身上绚丽绽放。
天真的少年人笃信自己终将名扬四海、统治天下,和一个危险的同伴。
就像当年……
“我从卢平教授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们需要谈谈。”
“当然。”安德洛美达说,“但我失去过一段记忆,不确定是否有影响。”她补充道,“事实上这个暑假我曾在圣芒戈咒语伤害科接受治疗。”
邓布利多明亮的蓝眼睛注视着她。
“上学年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你几乎没有去上课。”
“我的记忆有大段的空白。”
邓布利多没有再说话。
安德洛美达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等待着接下来更严厉的问询。
然而却没有。
“我年轻的时候,”邓布利多说,“也曾有两个月的时间,如痴如醉,满脑子残酷的梦想……”
安德洛美达扬起了眉毛——
圣人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说什么?
这个伪善的政客,虽然躲在学校里,却在魔法界施展出近乎暴君般的影响力,把卑微、无能和顺从包装成善良、同情和仁慈四处贩卖。他背弃了生命,否定了生存的意义,把本该像狼一样的巫师全都教成了温顺的狗。
她才不要当狗!
她根本不需要伪装出来的宽容和理解,她有自己的同路人——他们的光芒曾互相辉映过,他们约定要自立规则,让破碎的世界恢复平衡。
为自由,为真理。以更高的正义之名——
他们约定要一起重塑世界!
邓布利多怎么会懂呢?他不过是个老头罢了。安德洛美达轻蔑地想。
她厌倦地等待着一场冗长的说教,类似那套“爱”之类的鬼话。
然而也没有。
“黑魔法,”邓布利多简短地说,“是反复无常。”
他的指尖落在扭歪的、至少断过两次的鼻子上。半月形镜片后,他湛蓝的眼眸竟然是黯淡的,如同那个早就褪了色的夏天。
“……毁诺远在誓约之前。”
第6章 善恶的彼岸
安德洛美达快步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突然,她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紧盯住一个雕像——
“谁在那里?”她命令道,“出来。”
一片沉默中,响起一个战战兢兢的细小抽噎。纳威·隆巴顿慢慢从藏身的地方挪了出来,他从脑袋到脚趾都在发抖。
安德洛美达露出了恶意的微笑。
“隆巴顿,你这辈子有交过好运吗?”
纳威绝望地啜泣着,他甚至都不敢哭得太大声。
这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晚上好,安德洛美达。”
纳威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真的有一个高年级从拐角那儿走了出来,挡在了他前面。
是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不要多管闲事。”安德洛美达冷声道。
“你先回去。”塞德里克对纳威说。
纳威小心翼翼地看了安德洛美达一眼,见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把玩着手里的魔杖。
他不敢走。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塞德里克回头安抚地冲他笑了笑,“你先回去吧。”
纳威鼓足了勇气,终于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为什么总是为难这几个低年级?”塞德里克问。
“我说过,我需要试验新魔咒。”安德洛美达厌烦地说。
“他们只是孩子,弱小——”
“且平庸。”安德洛美达说,“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蠢货,只配用来当试验品。”
“这不对,这不对!”塞德里克扬声说。
“有什么不对?如果对魔法创新有帮助,那他们理所当然应该受着。”
安德洛美达看着眼前这个赫奇帕奇,善良、正直、乐于助人,一个彻头彻尾邓布利多的人。她厌恶地眯起了眼睛,刚从校长室出来她的心情显然算不上好。
一个彻头彻尾邓布利多的人。
突然,她萌生了一个想法——
“很多人以为我是血统论者,”她说,“我不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听到这句话,塞德里克的眼神温柔了下来。
然而,安德洛美达继续说,“人只有强弱之分。那些魔力低微的人,不是更低贱,而是属性不同。不是一文不值,而是价值不同。不是不堪大用,而是别有用途。比如——”她狡黠一笑,“比如用来试验新魔咒。”
“不,不是这样的!”塞德里克苦恼地说,“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