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着的时候,冷淡平静的感觉稍稍褪.去,运筹帷幄,有一种别样的成熟.女人的魅力。
“我当时还表露担心让你小心,可笑。”温明自嘲一笑。
林弱:“我按照你所希望的杀死了蜗牛,同时也在抢夺空间的控制权,但最后还是差那么一点,当你引导着我去花园的时候,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地下室区域是最终控制的一角,你之前从未让我进去,但当时即使犹豫,你还是想要知道花园的位置,便只能让我打开门。”
“当你再一次表演为我牺牲,甚至表露对我的爱意和珍惜时,我已经拿到了空间的掌控权。”
温明轻叹:“我算错了你这个人。”
“可惜,我的死亡,不能让你有丝毫动容。”
林弱:“本就是建立在谎言和虚假上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动容的。”
“你没有上当,你没有入戏,但我不仅上当了,也入戏了……”温明突然伸手,抓住了林弱的手腕,挣扎着拉起自己对上她的眼睛:“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本来是想带你一起走的,你会相信我吗?你不能为我动容吗?”
他用了力气,手腕上传来禁锢的感觉,林弱侧脸线条冰冷,眼底一片平静:“这不重要。”
“我会将你留在这里,你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化作延长的时间,一遍遍地体会我们曾遭受的一切。”
“刚刚,只是第一遍而已。”
林弱说完,空出的那只手伸出,食指就要向温明额上点去。
折磨总是叫人痛苦的,那片空间的时间流动是慢放的,又一轮的折磨不会花费太多的真实的时间。
温明身体出现真实的瑟缩和抗拒,他不能回去,他要留在这里,只要等几分钟的时间,就能重新掌握主动权,毁了林弱。
他不能回去!
“林弱!”他猛然惊叫,恐惧让他此刻的歇斯底里更为真实:“你的血是冷的!你刚刚是不是在骗我,你的同伴死亡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反应!”
“我看到了,你的眼是冷的,你根本就不动容!不在乎!”
“告诉我,你真的为他们难过吗!真的有哪个人的死,叫你心痛吗!”
“是那个被挖掉眼睛的女人!还是那条碎骨断尾的人鱼!或者,是那个头像西瓜一样被一锤一锤砸烂的时停者吗!”
他情绪激动,状若癫狂,抓住林弱手腕的手攥得紧紧的,情绪犹如身体的震动,串连着传染过去。
“够了。”林弱冷冷开口。
她的手指停在半空,在这空间中,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平静、冷淡之外的情绪。
——几乎是有些怔然的哀伤。
不知为何,她想起来到花园之前的自己。
生在大异变后,从有记忆起,就是一个人。
畸变物和人类,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获取食物和信息的渠道。
她其实没有恐惧。
正常人遭受折磨时,即使意志多么强大,身体的本能也会展现躲闪和抗拒。
她的伙伴们如此,温明也是如此。
但林弱没有恐惧的反应。
她受了同样的折磨,会觉得痛,但不会恐惧,某些时候的反应甚至像是个冷眼旁观的无关人士,手指稳的像是没有知觉的石头。
——这也许是她一个人能活下来的原因。
年幼流浪时,她第一次碰到花园的人。
时叔块头高高的像小山,胡子很乱,衣服很脏,像是野人。
林弱冲他扔了一颗石头,在他凶狠地看过来时,她其实并没有害怕,甚至都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只是那简简单单的白裙,属于瘦弱少女的脸庞,再加上时叔眼神不好先入为主她的柔弱,让他先一步跟她道歉。
他说会照顾她,虽然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死在了林弱的手上,但她饿了,便跟他走了。
他给了她吃的,带她回去,让她成为了花园中的一员。
然后,她认识了白马,华子,蜗牛……,认识了行动队的同伴,认识了花园里的每个人。
但最熟悉的,最喜欢跟着的,还是时叔。
后来,当蜗牛选择她当副首领,当异能者们莫名因她的名号而闻风丧胆时,时叔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某种喝了酒似的红光,很大力地拍拍自己的头,跟周围人炫耀:“看到了吗?小丫头可是被我的头选中的人!”
她暴风成长,整个花园中,除了他,没人敢叫她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