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过多久便不由自主地燥起来。他向来不是节制的人,迅速动手锁门拉窗帘,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雨衣,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迟疑或怜惜,甚至偶尔还要不轻不重地扇她一巴掌。
她外号雪肌精,染了一层通透的粉后,像极了树梢上刚刚成熟的、甜美多汁的水蜜桃。
俗话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方才还艳阳高照呢,转眼便哗啦啦下起瓢泼大雨,玻璃窗内外都充斥飞溅的水声。好在,轰隆隆的雷鸣及时到来,悄悄将所有响动掩盖下去。
晏启山跪坐着,精壮的身子淋了雨似的湿湿嗒嗒,恍若卢浮宫中那些俊美的石膏雕像。
傅真爱极了他这个样子,心也跟着一阵一阵涨潮,迷糊中颤抖着抱起自己的腿哼哼唧唧哭个没完。
晏启山很满意她如此乖巧,夸她懂事,是难得的好学生,难怪考得上北大。
回到北京后,傅真本想搬回学校,但晏启山抱着她不肯放人,说已经更换了门锁和安保公司,他妈妈再也不会来了。
阿丽和宝珠知道后,很是不平,直言,“难道他不替你报个仇吗?”
傅真笑笑,边忙活着自制用来配烤青花鱼吃的简易酸菜、韩式泡菜,边在电话里反过来劝她俩,“再怎么不亲,周阿姨毕竟生了他,他总不能去打他亲妈吧?”
她没有说的是,通过这一次流产,她拿到了520万存款——三哥虽然不爱用套,但停了避孕药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她心如明镜,有时候机会和运气确实能让人轻松跨越阶层。
但她不想做姜喜宝。她不是为了这一点钱读的北大,更不是为了这一点钱和他在一起。
当然,怀孕也不全是因为爱他。流产也不全是他妈妈的错。
她只是善于随机应变罢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纸醉金迷的高阁危楼,为什么不能有她的姓名?
第42章
晏启山养病也不得安生, 反而比地震受伤前忙十倍。
家里众多长辈亲人那里要去报平安吃团圆饭,京杭两地不少同学、朋友,以及合作伙伴络绎不绝地登门送礼探望, 有的人情要尽快还。
工作上,除了耀莱要坐镇, 私募公司也积压了不少事等着他去找证监会的吃请解决。
为了走动方便, 他征用了爷爷珍藏多年的托莱多大马士革黄金织锦紫檀手杖, 造型简约优雅, 细看才知奢靡。
别人拄拐像盲人,偏到了他这里只是平添不少沉稳持重、生人勿进气质, 出去吃饭时回头率超高,服务员加倍小心翼翼。
晏启玉和慕伯循、慕浅浅三个来看望晏启山时,见了这阵仗, 向来在上海滩以嚣张出名的慕伯循钦佩地抱拳直呼甘拜下风。
他原话:“我爸虽然支持我炫,但我要是拿根拐杖出去炫, 他肯定敲断我腿。”
傅真很难想象这世上居然有支持孩子在外面烧钱炫富的父母, 事后问晏启山了才知道,慕伯循看似自由,其实连吃喝玩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家是叠码仔起家, 如今也做白手套。
这些生意买卖双方刀尖舔血、 深藏不露, 谁也摸不清对方真实底细, 但作为“中间人”, 取得所有人信赖是基本功。
他父母和哥哥姐姐不便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他可以。他越是出尽风头, 越能证明他家有的是资本和权势, 那些赌客、富豪和企业才会越信任他家。
为了能和四九城一帮子弟玩熟,他建过跑马场、滑雪场, 赛车队,喝醉了留恋花花草草时撞废过好几辆法拉利。
人人以为他锦衣玉食肆意快活,但实际上他砸钱都只是为了让别人能听响取乐。
傅真忽然想到,古人听响取乐是烧那种刚刚砍下来的、骨节完整的青竹子。
青竹子苍翠可爱,质地细密厚实湿重大,拿烈火烤着,气体会迅速膨胀,噼里啪啦地爆裂。
慕伯循总满脸笑容,一口一个小嫂子,傅真以为他是家中备受宠爱的独子。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个烈火烹油的活法,说实话挺可惜的。
可想到他那些事迹,傅真又不免皱眉,“他也太不知收敛了。”
晏启山笑笑说,“他小孩子心性人不坏,只是他家需要他逢场作戏罢了。”
名利是个圈,想在在圈混,人人都得粉墨出场。
傅真醍醐灌顶,心里隐隐有预感,启玉和慕伯循怕是真的没啥可能。
但她没有再问,只是站在灯火阑珊的落地窗前笑了笑,然后晃着红酒杯半真半假地打趣到:“人生如戏,说不定我们都是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