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不能当他面提起他那珍珠泪?”
言笑点了点头,“我怕到时候真把他说哭了。”
她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会,“一开始我真觉得他哭起来挺好玩的,但现在我不想他哭了。”
李芮彤揶揄一笑,“心疼了?”
“不好说只是因为心疼,也可能是我脑子里一直有个狭隘的观点,认为哭是懦者的体现,我不想他当懦者,不说风光无限到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至少那气场看上去一定得给人一种他特别不好惹的感觉,但这种不好惹和他的毒舌还有他的家世无关,更接近于别人对他能力的心悦诚服……在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前,我希望他能摒弃掉一些无关紧要的矫情。”
“可他这次哭不是因为心疼你吗?其他女人看见男朋友心疼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怎么搁你这就变了个样?”
“那我是一般人吗?他要是真心疼我,别光哭啊,做出点实质行动,比如一日三餐亲手替我准备好,往我银行卡里打个百八十万的,听医生说,我这段时间都没法洗澡,他也可以给我擦擦身子啊……”
话虽这么说,要真见到他哭,她心里肯定也是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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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和李芮彤见面那会,宴之峋回了趟紫园。
赵蓝心像早就预料到他会出现,一听见脚步声,她就轻轻唤了声:“阿峋。”
宴之峋脚步停下了,但没转过身,只低低嗯了声。
赵蓝心迟疑着开口:“阿峋,听说她和她的孩子出车祸了。”
宴之峋背对着她点了下头,“言笑两天前就醒了,伤得很重,会住院一段时间。”
赵蓝心没接话。
宴之峋问:“你想见她吗?”
赵蓝心摇了摇头,意识到他观察不到,沉默两秒后补充道:“不用了,我去不合适。”
“那言出呢?”
她眼睫一颤。
“言出伤得不重,当天就醒了,你想去见见吗?”
“算了吧。”
赵蓝心转移话题,“你爸过几天回来,你别跟他提起他们的事,更别惹他不开心,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就算不提,他也知道。”
言笑就住在市一,他是院长,就算现在人在南城,无心打听医院最近发生的事,也总会有一些不中听、挑拨离间的闲言碎语扑进他耳朵,他至今没同自己算账,只能说明他又在忙着处理一些能影响他前途的事。
“您不用担心我又会忤逆他,我就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估计以后都不回来住了。”
赵蓝心停顿了会,“阿峋……”
宴之峋吸了口气,转过身,尽量让语气变得平静,“阿峋阿峋阿峋,您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别每次叫我我的名字,我问起,又说没什么,这样真的没意思透了。”
一句话把赵蓝心堵得哑口无言。
“妈,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赵蓝心直觉她不该顺着话题往下问,但她就是忍不住,“知道什么?”
“知道我小时候你为了让宴瑞林多回家一次,故意撒谎说我病情加重,后来还故意往我的药里掺点别的东西。”
对着赵蓝心越来越震惊、无措的反应,他心里一点痛快都没有,反倒觉得自己和她一样,都是那么可悲可怜。
“你第一次给我下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至于我为什么不说,因为那是你想要做的。”
也因为他记得曾经是谁在他每次发高烧时,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是谁耐心十足教他识字写字,又是谁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爱”这种高不可攀的情感。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
——因为他也想见他的爸爸。
“我什么都知道,但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该说,从你开始利用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想要去了解我任何想法的欲望,包括我为什么就非言笑不可了。”
他自顾自往下说:“言笑,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人。”
“她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她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都在逼迫着她变糟糕,但是她没有,她让自己活出了一个在既定剧本外不一样的人生。”
这些话在她听来,可能全是繁琐又不必要的废话,但他还是想跟她说清楚,“妈,如果要选择去爱一个人,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人了,我这辈子,就只能是她了。”
“但你不一样,你可以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正确不正确难说,能确定的是,都会比现在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