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到此截停,秦知珩吩咐他尽量继续查下去,拖住周筱回国。
良久,车厢里是一片灼人的死寂,他一闭上眼睛就是种种因果,不讲道理的在他脑子里流窜。秦知珩的呼吸极其缓慢,慢到让人感觉不到他在呼吸。
江凛关掉发动机,暖风一缕缕的往外散,冷空气冲进来,车厢里冰冷极了。
“如果真的查到了,你会告诉她吗?”
秦知珩难得茫然,只是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像进入一个死胡同,只有身后一条来时的路,灰色的青石板,狭窄幽深,只有一点微光昭示着他们的开始,不光彩,处处都是算计和报复。
他心思一向灵敏,怎么会猜不到这其中的关窍,只是这事要恶劣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让博穗穗和白姝兰三缄其口,又会让博昭然不惜代价的接近。
哪怕他一遍遍用博昭然现在很喜欢他来麻痹自己的大脑,可他现在却异常清醒。
又过半响,秦知珩缓缓睁开眼睛,最后一幕在他眼前闪过的是他跪在坚硬的石板上,倔强的和秦锋较劲的场面。那时他口不择言,说秦锋违背世俗良法,眼里容不下法律纲纪,满心满眼是自己的荣誉地位。
证据是用来曝光的,不是用来掩藏淹没的。
可他还是很痛苦的做出决定,连最后一道出口都硬生生毁掉一半,摇摇欲坠的继续坚持着,脆弱又不堪一击。
“先瞒着吧。”
第36章 XIAYU
与此同时, 澳洲。
一幢白色三层小洋房里。
博承明深深呼吸一口气,扯出一抹并无异常的笑容推开门,笑意盈盈, “穗穗,爸爸来陪你和妈妈过年了, 看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
只是沙发上的博穗穗双目空洞, 像一具傀儡木偶,了无生气,一袭白裙安安静静地盯着外面的鸽子,手腕上有狰狞的疤痕,藏都藏不住。
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周筱彷佛是老了很多, 妆容依旧精致,可怎么都藏不住那股疲惫,桌上是洗干净的水果,独独没有草莓。
见博承明来了, 周筱强打起精神, 凝着笑温和的和博穗穗说话,“你弟弟忙着接手公司,今年你爸爸来这里陪我们过年。”
博承明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放到她手边, 努力不让自己看到那些伤疤,亲昵的坐在她的身边,断断续续的和她交流。虽然夫妻两个每天都有视频,他也能看到澳洲的情况,但一切都不如亲眼看到来得有冲击。
博穗穗的状况不太好, 是医生说的,情绪控制的很不好, 经常失控,严重还会伤害别人,家里的厨房都是不准她靠近的。治疗起来比想象的要困难很多,她不配合,再好的医疗条件也没办法。
折腾下来几个月,人都瘦成了皮包骨,脱相的厉害。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地段好,太阳升起时第一缕就能打到室内,照的人暖烘烘的,空气也好,也没多少人,放眼望去绿油油的。
无论博承明问什么,博穗穗都是很机械的回答问题,很简短的话语,没有多余的表情。
等桌上的礼物被拆开,一款定制的手表被拿出来,带在她手上刚好能遮住疤痕,博穗穗盯了很久,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滚了出来,落在表盘上,她向来懂怎么示弱。
“爸爸。”她泪眼摩挲的看着博承明,情绪来得非常快,“我不想在这里,我讨厌这里。”
博承明当然是不会允许她回国的,只要她前脚在京港飞机落地,后脚秦家就能带人把她关到精神病院里,他再难割舍也要考虑清楚利弊,再是博穗穗的不对,他也要弯腰替她道歉。
周筱别过脸落泪,没有一人应她的话。
再博穗穗感觉到无望的时候,博承明再度发声,半真半假的哄骗她,“等你学业有成了,爸爸到时候想办法把你带回家?你也知道现在不是你姐姐和外婆的问题,咱们家不入仕途,有些事,爸爸也无能为力的。”
学业有成,听起来是很遥远的事,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只是这句类似承诺的话语还是如同救命稻草一样,让博穗穗拼命抓住。
博承明安抚好她之后就去和周筱聊家常,聊京港的近况,他知道这些日子辛苦周筱了,但是又没办法,只能是她陪着。
二楼静悄悄的,博承明看着熟睡的博穗穗到底是叹了口气,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只是还带着气,关心都要在晚上。
“瘦了,改天从叫孙姨过来吧,你们俩在这没有熟人照应,我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