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起身,披一件他的外套,拿着伞去路口等他。
路口被车灯照的雪光空渺。
姜蝶珍根本没办法见到他犯浑的那面。
他喝醉了都清冽禁欲。
景煾予在她面前,把冷得小幅度颤抖的她,搂进怀里。
男人总是光风霁月,看她的眼睛淡然又专注。
“怎么自己下楼了,外面冷,以后不要等我。”
景煾予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内搭洁白。
在周围冷寂的白中。
他就像一滴墨,把她的心搅得又乱又痒。
“冷也没关系。”
她冻得眼尾泛红,不知道是在等他,还是勾他的神魂,惹得他心脏泛疼。
姜蝶珍在他怀里很小声地强调:“我就是想等你,不想一个人睡。”
“要是我一晚上都没回来呢。”
景煾予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眼睛却定在了她红肿的鼻尖上。
“等一晚上。”姜蝶珍说。
“冻感冒算谁的?”
景煾予的眼睛漆黑。
他把手搭在她下颌,指腹摩挲她脖颈上,之前肆虐后的红痕:“我的吗?”
“你的。”姜蝶珍心跳空了一拍,略微别开视线,往他怀里躲。
“谁叫你回来这么晚的。”她的眼眶微微雾湿。
“冻感冒算你的,因为我是你的。”
她又小小声地补充道:“你今晚不再应酬了吧。”
料峭寒风钻进两人之间的缝隙。
她太可爱了,他实在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景煾予应酬时,抽多了烟,嗓音被烟浸得有些低沉,像是裹着雾传来:“魂都被你勾走了,哪有心思在外面。”
景煾予第一次,感谢这些无聊又冗长的酒桌应酬。
北京的人情淡薄如纸。
他以为能和她演出情比金坚就好。
谁知道她每一次主动示好,都能烧灼他的理智。
可以让他把怀里的人,从冰凉搂到温热。
在北京周围,应酬得再晚,他都会推辞,回家。
他开始酒局都心不在焉,开车一路风驰电掣。
暗自期待那截路,会出现她的身影。
他惯常开的黑色柯尼塞格上。
有一株她用薄荷叶制作的水培空气净化皿。
固定在车前。
叶片小小的,随着车辆的颠簸飘摇,就像他渴望回家的心。
每个,他喝酒回来的夜晚。
青绿薄荷叶会伴随着车内温度蒸腾的水雾。
逸散出很淡的水泽香。
就好像焚烧的青绿香火,火烧的旺一点。
他的小菩萨就会回应他。
慈悲又纤弱地撑着伞,就会出现在街角。
和他共跌入这北京城里的寒冷冬夜。
伴他孤伶。
时值年末,清辉万家明,大街小巷都挂着红灯笼。
他也和普通人一样。
玉碗盛来琥珀光。
景煾予抬手放低酒杯。
解释说他开车来的,不便喝酒,回家赴属于他的小团圆。
无人知晓,他为什么会闪婚。
因为再也不想看见。
这个拿着伞的小乖,迷糊地闯进别人的心尖。
他想要她早点属于他,彻底成为他的人。
景煾予清楚地记得,她在那晚叫出来,周漾的名字。
她腿上的蝴蝶胎记,也一直昭彰着,她并不属于他。
因为有人对她的渴切,明明白白地纹在手臂上,显露出来,给所有人知道。
甚至是给她表白的大学同学。
她身边那些男人,爱意都能如此赤.裸又大胆地表露出来。
他只是其中最恰到好处的而已。
可景煾予却迫切地,想成为她的唯一。
往后父亲的位置再往上走.
他可能会护不住荏弱的她。
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不想等到失去她,再来无望地掠夺。
重要的是,喜帖金箔。
这个全世界最美好的小乖,现在是他的合法妻子。
-
姜蝶珍告别勖玫,往回走。
她不知道景煾予在包厢里正和谁打交道,却觉得勖玫另有深意。
姜蝶珍不想再进入浮华。
远处那盏秾红的灯笼,照亮游廊,灯白如昼。
就像醒世恒言里九曲廊,销金帐,恍如隔世。
现在,回到那个人身边。
万一,他旁边有别的女人献殷勤。
和他浮浪做闲客,年岁不知愁。
她不想狼狈到破坏家具,被别人传进流言里。
姜蝶珍意识有些恍然。
原来身体的触碰,合法的资格,并没有给她底气。
她站在楼梯下。
心里记挂着和沈隽意打交道的姐姐。
于是打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三下,随即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