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蝶珍继续说:“我也知道你很关心煾予。”
她把小小的手,放在景煾予还没有拆线的手掌上。
仿佛要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男人无法启齿的“爱”和“希冀”。
她在仲若旭离开前,叮嘱道:“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介意啦。”
姜蝶珍:“仲若旭,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和哥,都想你身体健康,安然无忧。”
她还记得。
姜蝶珍记得他说之前在国外,患过双向情感障碍,在吃抗抑郁的药。
所以她陪同景煾予一起,润物细无声地关心着他。
仲若旭看着他们相携的模样,心底刺痛难耐。
“我知道的。”
“我会学着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
很多事,其实冥冥中早有预兆。
在《Novelty》年度盛典上。
夏焰提醒过姜蝶珍。
——勖玫和仲若旭走得蛮近的。
可能两个人,好像有些暧昧。
事实上。
从两年前的某个初春开始。
是一个弥漫着雾气的,薄春树木抽芽的黄昏。
仲若旭,贺嘉辛,景煾予和姜蝶珍。
几个人在天台,煮小火锅。
仲若旭在不介意间发现。
勖玫在对面楼栋的露台上抽烟。
那天,黄昏烧灼,宛如景深朦胧的油画。
贺嘉辛问仲若旭,“有没有把小叔的女人勖玫,作为猎物。”
他沉默,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但仲若旭盯着勖玫的方位,看了很久。
无人知晓。
他只是——
他只是在不经意间发现。
原来勖玫家的露台,能够看清景煾予他家里的全貌。
那一刻。
仲若旭心里,涌起了很病态的想法。
他呆在勖玫家里。
——能够看清他深切迷恋着的女人,还有他崇拜的哥哥。
他也真的这么做过,缓解心里求而不得的瘾。
因为姜蝶珍怕他。
仲若旭想多看看她,又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紧张。
于是,仲若旭经常借口,去勖玫家里打牌。
远远的。
他在窗台抽烟,看看姜蝶珍家中,没有放下的白窗帘里。
那盏温馨的灯光。
他也会觉得安定。
事实上,他和勖玫,从来没有任何暧昧和逾越。
仲若旭无法言说心里那片苦耽的时候。
他曾经给贺嘉辛打过电话。
两人连着跨国视频,聊到深夜。
仲若旭看着贺嘉辛剪了寸头,漆黑眼睛更加英俊寡淡的模样。
他总会想起很久之前。
他们一起在俱乐部喝酒,看小妞唱歌,开跑车在四九城闲逛的往事。
他们聊起年少时,在台基厂那边。
总政大院,海军大院的男孩子们,总是各自为营。
他们总是拉帮结派地,给自己划领地。
仲若旭会想起贺嘉辛调侃他,问他,“会不会和勖玫有一段,‘被小叔退婚后,和侄子在一起的狗血桥段。’”
那时候,资源也好,女人的追捧也好。
他们总觉得逍遥自在,未来唾手可得。
结果啊。
三十岁的男人,都各奔东西。
为了家庭和生活忙碌。
贺嘉辛是他们几个中间。
在交朋友上,最游刃有余,最八面玲珑的。
他也是仲时锦最喜欢的小辈。
贺嘉辛薄唇一碰,说着流畅的京片子,最知道怎么缓解家庭矛盾。
和不近人情,出尘脱俗的景煾予不一样。
他周围的狐朋狗友,都簇拥着他,玩得潇洒肆意。
没想到最后。
贺嘉辛撇下所有朋友。
为了挚爱,前往最黑暗荒凉的地方。
-
而仲若旭也渐渐清醒下来了。
在一个暴雨夜。
仲若旭凝视着对面楼层中,相拥接吻的恋人。
那么熟悉,那么遥远。
他掐灭了手上的烟,对勖玫说:“姐,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仲若旭单手提起外套:“我在这里,风言风语很多。传进我五叔耳朵里,对你的名声不好。况且我们从来就没什么。”
勖玫刚哄睡,上小学的儿子。
她默默递给他一把伞,问:“你还爱她吗。”
勖玫口中的她,指的是姜蝶珍。
“爱呀。”仲若旭接过伞:“我可能,在等一个,可以倾述蝴蝶纹身往事的女人。”
他笑了笑:“我期望遇见一个,陪我走出来的人。”
勖玫点头。
女人关好了窗帘,嘱托道:“小旭,珍重。”
仲若旭摁了电梯,转身叹息道:“勖玫姐,我五叔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