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蝶珍被她夸得有点害羞,倒也没有回到座位了。
她把雕花木椅搬到她们中间,和她喜欢的女孩子们贴着坐。
“哎呀,你们别表扬我了,先吃饭。”
“以后呀,棠姐姐你吃淮扬菜,别想他了,多想想我和小苑。每次你想吃,我们就找机会陪你。”
棠礼很温柔地笑了。
她轻声说,好。
结账的时候。
这些菜只花了不到一百块。
棠礼看着价值二十块的秧草春笋河豚汤,实在是难以置信。
“这,太不可思议了。”
姜蝶珍笑得很安然,眼睛闪闪发亮的:“我再叫几个菜,给你们打包回去当做夜宵吧”。
服务生过来,递来新菜单:“姜小姐,这个点的主厨换人了,你们要重新选菜。”
黄微苑随口问旁边穿唐装的服务生:“你们这里,会经营到几点呀。”
对方礼貌地介绍道:“早上五点开门,会营业到凌晨两点,主厨五小时轮换一次,服务生会替班三轮。”
“你们老板一定很辛苦,价格太公道了。”
棠礼强调道:“这样做生意,不怎么赚钱吧。”
服务生看见私下无人,有些偕越地笑笑:“其实我们这里,和周围的几家私房菜馆。老板都很年轻,刚满三十的公子哥儿,年初他生日当天,几个馆子都提前做了准备。”
“那几天一直筹划着,他的恋人会带他来周围的一家菜馆,给他庆生。谁料对方居然抛下一切,去了海南,最后还是没有明白他的心意。”
话已至此。
服务生陈羽阖上菜单:“姜小姐,选好了吗。”
他接着说:“您每次来这里,都说特别便宜。其实我们这里不经常对外营业的。”
“因为是景先生,对您和对其他食客,准备了两套菜单。一套是标准价,一套是您的包间,会执行的菜单。”
“我们这几家啊,无论您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吃上热气腾腾的饭。因为这几位主厨啊,都是他精挑细选过,请得他们来掌勺不同的时段。”
陈羽笑道:“有句话,我不说,相信你们也能察觉到。景先生很在乎您。”
他转身出门:“那么,你们等等,我把菜单递交出去。”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
日近黄昏,流云逸散,落日悬停。
姜蝶珍黑发被风吹得荡起来。
整个人看起来空渺,脸色红扑扑的,静谧又婉约。
“天啦,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黄微苑还是忍不住感慨,“温柔又不求回报。”
圈子里满是浮华。
英俊又多金的上位者,总是会勾得人趋之若鹜。
他们随手扔纸鹤,也宛如抛春华,总是不乏信徒哄抢。
爱得轰轰烈烈,恨得大张旗鼓。
买一辆跑车要全城观瞻。
恨不得全世界都要为他们浮夸的爱意喝彩。
但景煾予的爱,不是这样的。
百转柔肠化作潺潺细水,润物细无声。
姜蝶珍有些呆滞,站在青翠松木下。
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北梦琐言》中有一则。
和她大学缝制的《女史箴图》有关。
顾恺之爱慕一个女子,求而不得,于是画了一副心上人的画像。
他苦于单恋无解,恨她不解他的情思,让他饱受锥心之苦。
顾恺之用簪子刺画中女人的胸口,女子虽在远方,却收到了“交感”,心痛如刺,不能前行。
就像现在。
姜蝶珍特别特别思念他。
她刚刚打开手机。
景煾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景煾予要趁在陪她去东京之前,把北京的工作都安排妥善。
这几天的男人都很忙。
他喝了太多黑咖,有些疲惫,声音低沉,但对她讲话温柔无比:“小乖,日落了,我有想到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姜蝶珍语速很低,笑得温煦:“我一直都很想你,不止日落。”
她接着说:“棠礼来了,我带她和小苑去了周围的私房菜馆,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她长睫毛翕动着,白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我知道了,为什么这个路段很好,这些私房菜馆,都开在这里。”
“景煾予,对我这么好......”
“你抬头。”
远处巷口,男人穿着西装,戴着腕表,朝着她的方向挑眉。
他弯起唇,咬字很哑:“能亲眼看见你这样惊喜的表情,我就很知足了。”
姜蝶珍惊喜地小声叫了一声。
她的裙摆被春末初夏的风,吹得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