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与不喜欢情绪都被人掌控的感觉。
既然如此,分开也许对她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直截了当地和沈纵颐绝交,江春与回了二机峰就闭关了。
闭关出来,她修为大进,却莫名又想到了沈纵颐。
打听之后,才知道在闭关的第二天,沈纵颐就挨了废灵根雷劫。
听说沈纵颐挨了雷劫后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没有丹药能治得了雷劫伤,废灵根首徒就这样躺在床上,强忍着高热剧痛与孤独,活了下来。
江春与以为沈纵颐朋友有很多,毕竟沈纵颐对谁都很温柔友好,像是能和每个人都做朋友的样子。
后来她才明白,在沈纵颐捱过雷劫之前,真正的朋友只有自己一个。
被雷劫劈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沈纵颐没有朋友照看着,就这么硬生生扛了下来。
卞怀胭当时也不知为何失踪,听闻是跟朝鉴出宗门历练去了。
江春与回想起这些,如山般沉重的愧疚还压在心头,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
如果当初不置气,不去吃那些无中生有的醋意。
她和沈纵颐之间的感情或许可以更深一步。
待沈纵颐渡过废灵根雷劫,已是江春与闭关之后了。
二人再见,竟然还是沈纵颐先行开口:“春与,我还没有对你说声抱歉呢。”
江春与僵涩出声:“什么……抱歉?”
沈纵颐笑:“你闭关之前来问我为什么不去二机峰,我没来得及解释你就和我断交了。当初我应该追出去的,抱歉,现在才说。”
当初……
江春与蓦然想起当初的情景,她头一次经历那般大的情绪波动,恼怒冲昏了理智,是以忽视了沈纵颐不对劲的脸色。
现在想来,沈纵颐正在为第二日的雷劫而煎熬着,脸色苍白发虚,根本连阻拦她都没有力气。
江春与从沈纵颐那声道歉开始,第一次生出想要把自己一切拱手让出的欲望。
如果这样就能换回沈纵颐的友情的话。
渡劫之后,沈纵颐着手接下陆浑山杂务,她在修炼上从无出彩之处,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江春与亲眼见证着陆浑山的变化,她知道这些都是沈纵颐的功劳。
沈纵颐很忙,为了经常见着她,江春与也开始接手陆浑山的管理事宜。
但是不知为何,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和朝鉴出门历练的卞怀胭回宗门了,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气若游丝。
那性子顽劣的掌门却还是嬉嬉笑笑地说:“回来的时候我给卞怀胭修了修,应该还有些内伤,吃点丹药就好了。”
沈纵颐要去照看卞怀胭,鲜少地主动找上她,请求自己去为卞怀胭治伤。
她应下了,去了一半峰,发现卞怀胭受的是剥骨之伤。
朝鉴所谓的修了修,只是将少年被剥出身体外的剑骨又拍回了体内。
其余伤口根本是一点没治。
剑骨大半都被剥出了灵台,看样子是被人强行取出的,灵台上的伤斑驳又残忍。
躺在床上的少年却像为隐瞒什么,不说怎么伤的,但恶狠狠地警告:“你只要跟师姐说这是灵兽所伤就行,胆敢告诉师姐真相的话,我一定杀了你。”
江春与淡然把剑骨塞了回去,痛得卞怀胭冷汗淋漓。
“你胆敢伤害纵颐,我也一定杀了你。”
丢下这句话和疗愈的丹药,江春与出门,粉饰几番,便将沈纵颐的询问给应付过去了。
她也无意让沈纵颐得知更多阴暗之事。
离开一半峰,江春与想到朝鉴阴沉的脸庞和卞怀胭的伤,大概猜出了真相。
朝鉴想要卞怀胭的剑骨,但将剑骨抽出一半时才发现强取不得。
卞怀胭的修为只有元婴,剑骨尚且稚嫩,强行剥离只会在离体时彻底损坏。
无论朝鉴要这剑骨作何用,离体损坏的剑骨对他都已无用了。
这种剥骨夺人天赋的事,向来只有玄烛州的妖魔才做得出。
金乌州连记录此事的册子都没有,也就难怪朝鉴没得逞了。
将卞怀胭剑骨抽出一半时才得知剑骨稚嫩,要得到完好无损的剑骨,至少得等到卞怀胭修炼到合体期时。
他们的掌门——确实不大正常。
没有哪个剑修会如此嬉笑如玩乐般地抽出旁人的骨头。
江春与思及沈纵颐的天赋。
确有人说过,废灵根的修士也只有换骨才有希望突破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