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睁开眼,他整个身子僵住,有些抗拒霍锦夜的怀抱,因为只要霍锦夜一触碰到自己,路柏就不自觉一阵恶心。
不是恶心霍锦夜,是恶心自己。
只要一闭上眼,路柏就能听见孩子的哭声,他说一个人在那边很饿很冷。这都是因为他的自私,他没有保护好孩子。
路柏深吸口气,他眼神落在病床边上微弱的台灯。
“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霍锦夜的呼吸顿住,他的手臂下意识圈得紧了些。
他没想到路柏醒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离婚的事。
孩子没了,路柏情绪低落,害怕自己被抛弃也是理所当然。霍锦夜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他烦躁地握紧拳头。
霍锦夜把头埋在路柏的颈窝,希望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我会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未来不会再让你受苦。”
路柏沉默不语。
霍锦夜的心有些乱,好像怀里的人会随风飘走一般,他在路柏耳边低声呢喃,“明天晚上会有直升机接我们回家,家里的医疗资源比这边好一些。”
“你安心休息,一切有我!”
霍锦夜温柔地吻了吻路柏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话!是觉得我可怜吗?
路柏的心已经麻木了,他感觉不到痛,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第二天,路柏醒得很早,他几乎一夜未眠。
身边的霍锦夜有了动静,路柏翻身,和霍锦夜面对面,在他唇上贴了贴,“老公,你醒了?”
霍锦夜眼睫一颤,他的心像是触电一般,电流顺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全身麻酥酥的。
“我想吃蟹黄馄饨。”
医院离市里很远,霍锦夜开车,来回两个小时。他用了保温箱,回来时馄饨还是热乎乎的,霍锦夜兴冲冲地打开病房的门。
第八十章 想跑没门
两个保镖背靠背坐在地上,病床上空无一人,输液的针头掉在地上,映着一大片水渍。
霍锦夜拳头握紧,把馄饨扔在保镖身上,两人瞬间惊醒,看着面前站着的霍锦夜,大气不敢出,爬起来站得笔直。
“人呢?”霍锦夜沉着脸,周围的气温骤降。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路先生给我们喝了杯水,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霍锦夜拳头一挥,砸在保镖脸上,保镖没站稳踉跄一步,随即赶紧站好,嘴角溢出的血也不敢擦去。
“还不滚去找,一群废物!”
霍锦夜舌头舔了舔牙齿,他视线落在病床中央一朵黄玫瑰上,床单铺得很平整。
霍锦夜走近,看到玫瑰花下面压着一张纸,他拿起来,莫名感觉有些沉。
白纸黑字,最顶端醒目的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最下面“路柏”两个字,干净利落,字迹秀丽端庄。
看起来极为扎眼,霍锦夜眼眸黑沉沉的,他手指收紧,把纸揉做一团扔在地上。
“想跑!没门!”
路柏把白大褂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把衣服上的帽子扣在头上,避开摄像头,坐公交车去了市里。
车上没有座位,几乎是人挤人,路柏的伤口还没好,药效过去,伤口隐约泛着疼意,他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路上很颠簸,路柏双手抓着把手,才不至于让身体软下去。
路柏看着人流逐渐多起来,他感觉后背都被汗沁透了,到站后路柏被人挤下车。
有人拌了他一脚,路柏差点跌倒,被一个小女孩儿扶住,她看起来只有十来岁,扎着两个小辫子,像小时候的哪吒一般。
“没事吧!哥哥。”女孩儿声音软软嫩嫩的。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脏,还有股馊味。一张脸冻得通红,看起来有些可怜。
路柏捂着肚子,疼得脸色惨白,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头顶上的摄像头,赶紧把帽子戴起来,“没事,谢谢你。”
路柏兜里还有些钱,他就近找了一家小旅馆,前台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追剧,看到路柏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板,我要一间最便宜的。”
“二百一晚,身份证!”
路柏手揣进兜里摸钱,钱没摸着,掏出来一把止痛药。路柏顿时有些慌,他把四个口袋翻了个底朝天,身上一个银子也没了。
路柏皱眉,他垂着脑袋,看着老板面露难色,“我,我不住了,很抱歉。”
老板娘站起身,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把瓜子壳扔在路柏脸上,“你耍老娘玩儿呢!”
初春的天气有些凉,路柏叹了口气,从旅店出来,寒风灌进衣服里,像刀子在刮一般。
除了那个扶她的小女孩离路柏最近,当然也有可能在公交上钱就被人摸走了,路柏脑袋也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