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霍锦夜喉头一阵腥甜,报告捏在手中,他指关节泛白。
宋元拍着霍锦夜的背,“这次事故他身体受损,未来很难有孩子了,要是醒了你收收脾气,好好安慰一下人家。”
霍锦夜眼眶猩红,他有些麻木的闭了闭眼,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我知道。”
浴室里传来啪嗒的水声,路柏睁开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手掌往下探,摸到肚子上一阵剧痛,那里有道很深的口子。
对不起!我还是没护住你!
路柏眼里的泪糊住视线,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人拿手帕擦着路柏溢出眼眶的泪,他动作小心翼翼,像是触碰瓷器娃娃一般。
霍锦夜坐在床边,他眼下乌青,头发还在滴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像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路柏想躲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眼泪像开了闸的水库,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呜咽声,他哭着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路柏醒来后,感觉手心全是汗,他低头看见霍锦夜还握着他的手,路柏咬牙用力把手缩回来,脑袋扭到一边。
“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霍锦夜的声音有些沙,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霍锦夜捏了捏眉心,这几天他都睡不着,直到路柏醒来后,握着路柏的手才勉强睡一会儿。
路柏没说话,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空,眼眶有些酸涩。
霍锦夜按了护士铃,医生过来给路柏检查了身体,说他恢复得很好,再要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霍锦夜重新给路柏捻好被子,路柏闭上眼,他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病房的门轻轻合上。
路柏潮湿的眼睫睁开,他吸吸酸涩的鼻子,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霍锦夜就提着一袋东西回来,他左手抱着一大束黄玫瑰,插在病床旁边的花瓶里,塑料纸打开的声音很大,霍锦夜把病床摇起来,让路柏半坐着。
“医生说你最近只能吃流食,我买了点好消化的粥。”霍锦夜用勺子舀起来一勺,吹凉了放在路柏唇边。
路柏往后坐,躲开霍锦夜递过来的东西,他一动撕扯到肚子上的刀口,疼得他嘶哈一声,额头冒着冷汗。
霍锦夜放下粥,找来医生给路柏检查。
医生有些无语,看着霍锦夜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多话,在他的监督下重新给路柏换了药。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了病房。
霍锦夜重新捧起温热的粥,抿唇尝了一口,“有点甜,你应该会喜欢。把嘴张开……”
路柏眼神空洞地看着霍锦夜,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原来他是会照顾人的。
如果这些事放在以前,路柏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然而现在,他的心已经死了,在大的风浪也掀不起一点涟漪。
路柏歪头,霍锦夜的耐心很足,“再不吃就凉了。”
路柏不为所动,霍锦夜眉头皱起,他声音依旧很温柔,“不听话,要不要我给奶奶打个电话,反正她心脏也不好……”
路柏眼眶泛红,瞪着霍锦夜的眼神带着一丝怨恨。
他唇瓣微启,细腻的粥滑入口腔,入口即化,甜味恰到好处,不会很腻。
可东西刚落进胃里,就像弹簧一样,原路返回,路柏没忍住,吐了一身都是。
霍锦夜和他挨得近,有些污渍溅到霍锦夜干净的衣服上,路柏眼里布满泪水,他看着霍锦夜的大掌就要挥下来,害怕地缩着脑袋,浑身止不住哆嗦着。
没想到霍锦夜的手落在了路柏的后背,他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安抚着说:“没事的,没事的……”
声音像是摇篮曲,安抚着路柏的心。
霍锦夜把路柏从床上抱起来,就要去解他的衣服,路柏死死揪住领口,眼神里写满了抗拒。
“衣服弄脏了,我抱你去浴室洗干净。”
路柏倔强着没松手,手背上输液瓶漏了针,血液倒流。
霍锦夜赶紧叫来医生。
四五个护工把床单被套换好,帮助路柏把身子洗干净,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
霍锦夜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他打开窗户,凉风吹在脸上,垃圾桶里的烟头快堆成一座小山。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我明天晚上回来,准备一下。”
霍锦夜回到病房,路柏乖乖躺在病床上,医生重新给他打了点滴。霍锦夜伸手想摸一摸路柏蓬松的头发,又害怕把他吵醒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霍锦夜坐回沙发上,他手里瘫着笔记本,处理着这几天堆积下来的文件。
直到晚上霍锦夜才闲下来,他钻进路柏的被窝里,搂着路柏干瘦的身躯,“睡吧!”
霍锦夜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