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游星耍赖,“不管,你必须来!”
周砚均解决得快,吃饱喝足站起身,“我只能说尽量。”出差和应酬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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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均将车开到车库,游星喊他上去坐坐再走。周砚均拒绝,说不合适。她笑道:“待客之道,客人来了不请上门非常失礼。走啊,我收拾冬装要一会儿。”
周砚均只说在车里等她,让她独自去。
“冬天衣服重,提不动!”
他找不到借口,解下安全带下车,游星见状也赶紧跟上。“我家从来没让男人来过,你是第一个哦。”
周砚均看她摁楼层,对她的话有些出乎意料,“你哥不是男人?”
游星立马跳脚,扭过头看身后人:“你才不是男人呢!”
周砚均意识到话有歧义,“我意思是你哥肯定来过。”
游星知晓他的原意,憋笑:“好啦,我知道。我乱说的,别往心里去。”
电梯没什么人,很快直上顶层。一梯一户型,需刷卡才能按电梯。电梯门一开就是她的鞋柜。游星解释:“就今天有点乱,我平时很爱干净的。”
周砚均回想起对门,沙发上衣服外套乱丢,没反驳,怕对方又跳脚。
进去后周砚均坐沙发上等她,想点烟又想起在人家中不合适,起身随意看看。一楼装修与她的风格不像,大气金黄和米色为主色调,沙发是卡其色,地毯是米白色。偌大的电视占了大半的墙,一旁的装饰柜里诸多花纹不一的茶杯。看得出她的收集癖挺多。
收纳柜上有张相框,是游星的全家福。相框旁有一本厚相册,他取下翻看,只翻了两页,纤细的手从一旁横空出现夺走,语气不大好,“怎么随意看别人的东西?”
周砚均:“抱歉。”确实不该,他知道有些越距,当时注意力在相框上,照片是强制性三人照,女主人肩上的双手沿上去,该是男主人的那一截被撕毁。一时间脑子被好奇心占据。
游星的脸色不大好看,没在说什么,“走吧,我收好了。”
一路上她很安静,紧抿唇目视前方。只肘撑头不知想什么。周砚均也没说话,这一路上过于寂静。
游星很累,很沉,没有活跃气氛的意思和心情。胡思乱想一会儿,眼睛不自觉阖上。她做了个梦,很混乱的一个梦,梦到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把相册本里的照片全部抽出来,拿剪刀一张张剪,剪不了的就撕毁。剪下来的相纸丢盆里烧掉,风吹过,火引到床上,眨眼的功夫床就烧了起来。
那时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保姆和她,保姆闻到味道赶来,将她带走,顺势灭火。好在只是烧了床和桌子。
画面硬生生扭转,是十一岁的她起夜上厕所,看到阳台上,白色窗帘在风中飘渺,缱绻。白纱中隐约有朦胧身影在,风撩起白纱时,她才看清是妈妈。
游星低喊:妈妈。
女人听不见般,任由身后赤脚女孩一遍比一遍大的呼喊。游星走到她的身后,她毫无情感地扭头看小女孩一眼,随即纵身一跃。
游星撕心裂肺扑过去喊叫,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二层楼的小别墅成了不断拔高的大厦,她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当别墅直插云霄时,她听到云里传来回音:游星,游星。
“游星,游星.........”
画面再转,跳下去的人不是妈妈,是黄云锡,黄云锡的面容越来越小,越模糊。游星慌乱辩解:不是我,跟我无关,不是我,不是.........
“游星,醒过来!”一声有力的男声将她从梦境扯回来,她睁眼看着四周,意识慢慢回笼。
周砚均:“我们到了。”
她缓了缓,空想几秒后调正座椅,随手擦拭眼角渗出的泪滴。“好。”拔了安全带下车。
周砚均若有所思看着她下车,紧随其后。
两人并排,游星还处在噩梦的余惊中没缓过神,周砚均再次道:“刚才不该随意碰你的东西,抱歉。”
游星轻应声,“没事。”
她在梦里喊妈妈,眼角的泪渗出。不知她做了什么梦,但明显是童年的枷锁紧紧锁着她的喉。周砚均拿她的相册,像是未经得她的同意,强制性闯入她的心房,即便他非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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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几日游星见到他,仍旧热络嬉笑,但玩笑少了,接话少了,像是.......极力装无事发生。
游星一想到他,总会想到那夜的梦,即便梦与他根本无关。像鱼刺扎着,无法顺下去。她别扭着,拧巴着,又不想让对方知道她的这些情绪。
梦和生活的联结是抽象的,并不割裂。若是梦到一个人,是好事就会在醒后对其亲密些。若是噩梦,也会多两分说不上来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