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压在毯子下的手攥了攥,没有说话。
胡德语调平稳,继续道:“或者这么说吧,这块地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利亚花园的omega主人在打理。”他顿了顿,好似单纯在陈述事实:“自您上次选了风信子,大人见草全铲了,还来问我,我说是您喜欢风信子,以后这片地都会种风信子,大人点了点头就不再过问了——”
“胡叔。”温越冷冷地抬眸,打断道:“您想说什么?”
胡德沉默少倾,叹了口气:“我想说……大人对您态度的转变,我一直看在眼里,更何况您现在还怀了大人的孩子——利亚花园马上就要有小主人了!我服侍大人这么多年,真是替你们感到高兴,为什么现在要闹到这个地步呢!”
温越冷笑一声。
小主人。
多么讽刺的小主人。
利亚花园的小主人是谁也不会是他肚子里这个!
温越冷硬道:“利亚花园真正的omega女主人另有其人,她会名正言顺地给陆御权生下孩子,而不是我肚子里这个。”
“您……”胡德哑然:“请您相信大人,他一定会处理好那些事。”
温越移开目光:“无论它怎么处理,已经和我无关了。”
话音刚落。
远处走来一个奴隶,他将手中的信封交给胡德,胡德看了看递给温越:“您母亲的消息。”
一封信的到来,让方才紧绷的气氛松快了些。
温越将信封拆开,视线刚从照片和文字上扫过的,刹那间,只见他红了眼,整个人佝偻在轮椅上,咬牙颤抖起来。
“温越?”胡德急忙探头去看:“温越,你怎么了?”
温越并未回答,只见他不管不顾地掀开盖在腿上的小毯子,口中喃喃着什么,动作慌乱就要下轮椅,他软了腿脚,直接绊倒在花园的小径上。
胡德立马去扶,口中焦急地喊着“来人来人”,一时间,奴隶们四下跑动的声音,询问的声音,所有动静混杂在一起,整个利亚花园兵荒马乱。
倒在地上的温越却和疯了似的,挡开所有要来搀扶的手,只见他紧紧闭住眼睛,颤抖着抱住自己,面如死灰,口中魔怔地说着“不要,不要”,甚至还时不时发出尖利的叫声,企图伸手去捶打腹部。
“来人!”
奴隶们纷纷上前,欲将人控制住。
胡德面容肃穆,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封,将内容一眼扫过,冷声命令:“去通知大人,马上叫大人回来!”
……
一刻钟,短短一刻钟,陆御权从希檀宫赶回利亚花园。他到家时脚步不稳,甚至还在喘息,电话里说的并不清楚,他蹙眉沉声问:“怎么回事?”
胡德将信递上去:“今天外面送来了温越母亲的消息,您看。”
陆御权接过,看完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以后所有呈到他面前的东西,必须先让我过目!没一点规矩!”
两人一起快步朝楼上走去。
……
“出去,滚出去!”
陆御权刚推开门,一个玻璃杯砸碎在脚边,他走过满地狼藉,扶起温越,对身后道:“都出去。”
温越坐在床上,哭得窒息,一拳一拳砸在陆御权身上:“陆御权,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这个孩子不能要,真的不能要,我求求你了!”
陆御权一路焦急赶回,甚至直接缺席了联邦委员会的重要会议,他此刻已是面色铁青,不悦道:“就因为一封信你闹成这样!”
“我母亲怀孕了陆御权。”温越抽噎着摇头:“为什么!难道黑奴omega的命运就是成为贵族的情妇,为贵族们诞下一个又一个私生子吗!我不要,我不要!孩子必须打掉!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了陆御权!”
陆御权气极,将温越抱起放在腿上,动作粗鲁地擦泪:“我赶回来不是听你说这些车轱辘话,消停一点!”
消停一点?
温越一怔,躲开男人的手,浑身颤抖。
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一句话,永远都是让他消停一点?为什么陆御权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消停一点!为什么!?
消停?谁来告诉他他要怎么消停,他在十九岁,读书的年纪!怀上了贵族的私生子,甚至从此要为这个罪恶的孩子放弃学业和生活!
可贵族却让他消停一点!他要怎么消停?让他认命吗!让他认了这个他和他母亲就活该做贵族情.妇的命,认了活该一辈子得不到光明正大感情的命,认了活该孩子被人指着议论私生子的命?!凭什么!谁规定了必须要这么活!谁规定了必须认这个命!
不可能!在他温越身上永远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