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春山夫人(80)

“非是纠缠,而是我想对公子说几句,还请恕罪。”

王少虞于林中走出,目不斜视,垂首行礼。

她并没有看赵在泽,只是低垂着眼睑,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公子曾言平此不平,少虞思量多日,方才醒悟。”

“非因出身,不为前程,此心所行,发自己身。”

“我是女子,却也想向公子一般,尽我所能,言我所思,更愿如夫人般行事磊落,但少虞愚钝,学识难及,自困于宅,更囚于琴。”

她顿了顿,于袖中摸了摸轻颤的指尖。

“似我这般女子,不可数也,然我曾见一方绿意一枝春色,于枯新绽,少虞不才,仍愿取一新柳,来见明年枝开满怀。”

王少虞抬头,对他笑笑:“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1]我已读至八佾篇了,往日今时,承蒙公子指教。”

她这次拱手对他深深行礼,非是寻常女眷之礼,而是以后辈之礼拜下,谢他昔日开导,指点迷津。

她今日并未负琴而来。

赵在泽沉默地退开半步,没有受她这一礼,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作为,亦是随口之语,算不上教导,更受不得这一礼。

临别时王少虞最后问他:“敢问公子心中不平是否平却?”

她也没有要赵在泽回答,这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只是希望,若有一日,那些翻涌念头平息,归于真正的安宁。

赵在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拂去肩上落叶。

今日新叶,来年春柳。

并未如何久留,常青安告别赵府,马车徐徐,车轮压过,他看见外面满城春绿,风吹叶动,他耳尖轻动,听见那微不可闻的沙沙声,而后叶落簌簌,如弦声初开。

赵在泽抬起手,接住飘落的一叶。

这薄薄的绿叶在他修长的手中,经络分明,鲜翠欲滴,焕发勃勃生机。

常青安没有打扰他,让他自己思考,毕竟是人生大事,这几次见来,王家姑娘也不错,性情和顺,文静知礼,她是能接受的。

而且王家也没有那些个乌烟瘴气,家教良好,王侍郎也不迂腐,虽然也带着些利益,但尚有原则,那日于殿出言,今日也未曾挟恩图报,以势压人,仍是以儿女们自己所愿来行事,也是难得。

三日后,有圣旨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府大夫嫡妻常氏,人品贵重,性资敏慧,端庄淑慎,风华幽静,春风桃李,青山有思。着即册封为成阳淑人,钦此!”

“夫人,请起吧。”

常青安叩谢圣恩,接下这旨诰命诏书,大太监虚虚托扶起她,笑容和煦:“圣上金口玉言,特地加入诏中,可谓十分看重。”

“臣妇谨记在心。”

春菊适时送上丰厚荷包,大太监也未推辞,收入袖中。

与之一同送来的正是三品诰命服饰,常青安看着那华贵点翠头冠,眼神渐深,诰命随夫,赵州升官了,三品大夫,想必将要归京了。

在泽还是年纪太轻,不好过多提拔,否则赵州还沾不上这事的功劳,不管怎么说,现下一未和离,二未丧夫,再怎么样也是名义上的老爷,无法彻底断开。

“好生收着。”

她平静吩咐,终有一日,她要了断这名存实亡的婚事。

近日赵府大喜,赵州和赵在泽接连升官,常青安获封诰命,一时喜气洋洋,更有牌匾赐下,上书“含仁怀义”四字,送至了粮铺。

赵在凌喜不自胜,当场将牌匾高高挂起,更燃放喜炮,当街发放喜钱。

“赵公子大气——!”

“恭喜啊——”

“……”

赵在凌如同中举般站在门前迎客,昔日赵在泽状元游街,而今轮到他赵在凌蒙受嘉奖,一样地春风得意。

许扬清拱手笑道:“赵二公子,今时不同往日啊。”

“哈哈——”

“今晚特例,同去喝两杯。”

“一言为定。”

“可还会被扣押于楼上?”

许扬请促狭道,赵在凌并不介意,他拍拍腰包,又指着那金光闪闪的牌匾,豪气万千:“赵二公子不缺钱,仁义岂可上称问几两。”

“好!”

许扬请一拳打在他肩上:“你又以几钱□□夜酒暖?”

“约莫,千两白银。”

他笑道,带着些许感慨。

赵府是真正地飞黄腾达了,不是靠着嘉平将军府,而是依靠真正的家中子弟,后生可畏,风水轮流转,他朝若是乘风起,如何忘却旧时沼。

“夫人。”

当夜,将军府有贺礼送至赵府。

“哐当。”

沉重的长木匣被放于桌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春兰春菊敛目侍立于后,常青安目视这长木匣,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