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真如李兰所言,漳州上下互相勾结,那这些卷宗自然不实,尤其是下塘村附近的案子,他看得更仔细。
“五月十八日,林大偷窃王家财物,罚银五两。”
“六月七日,陈大志出手伤人,王仁脸肿,臂膀骨折,罚诊金三十七两,杖责十板。”
“……”
谢津抽空来看了眼:“赵大人繁忙地很。”
“总要彻底解决匪患为好。”
谢津:“赵大人一心为民。”
“不敢当。”
谢津意味深长:“匪徒凶恶,切莫伤了自个。”
赵在泽:“殿下也当多多保重。”
谢津笑笑,转身踏出府衙。
“沟渠一事已拟定路线,来了这些日子,还未曾亲眼看看,本殿这便四下走动走动,赵大人还请自便。”
“是。”
“三皇兄。”
谢津挑眉:“六弟你总喜欢跟着我,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也没事做。”
谢淮耸耸肩,同他走在一块。
赵在洹则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跟随刘照统领上了山,从京城来的这些人,再加上漳州的驻兵,现下能抽调出来的约莫几百人,倒也不少。
区区匪患,刘照还真瞧不上眼。
“还是以前同将军在战场上爽快。”
他回忆往昔,心绪激荡,弹了弹佩剑,露出个狰狞的笑:“这把剑,可是斩了不少像你这般的小白脸。”
赵在洹:“我听说蛮夷都是五大三粗的,吃肉喝酒,体格壮硕。”
“噌——”
刘照归剑回鞘,叹道:“那是以前了。”
前二三十年正是争斗地最凶的时候,大卫和北狄都杀红了眼,死了多少精壮汉子,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退下了。
连将军也上不得马了。
他眼神暗了暗,看向赵在洹,拍拍他的肩膀。
“往后就靠你们了。”
赵在洹认真看去:“这是自然。”
“好小子。”刘照:“见过血没有?”
赵在洹沉默,他至今只是勤练武艺,却还没有真个动手。
“倘若那日匪徒在此,你当如何?”
赵在洹冷声道:“杀之。”
凡是胆敢对他母亲不敬之人,他当毫不留情。
刘照哈哈一笑:“穷凶极恶之人,又何止他一人,今日若见歹徒,不必手软。”
他反手抽出赵在洹的佩剑来,一指按于剑锋之上,霎时逼出一道殷红的细细血线,沿着刀尖落下。
“莫要畏惧。”
“是!”
赵在洹答道,这是刘照怕他下不了手,提前给他安排好,这份情他领了。
见他神色坚定,并未露怯,刘照忍不住多说一句。
“更莫要堕了将军名声。”
赵在洹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又是将军的外孙,是个好苗子,便总想多提点提点,多说上两句,皆是他肺腑之言。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山,由刘照带队,不同于平日混不吝的模样,他目中隐有杀气积聚,眉心煞气浓重,如尸山血海扑面而来,压抑沉默,令人心悸。
“大当家的,小许被扣在官府了!”
山林深处,有一高耸寨门,很是气派,内里更为开阔,更有练武台、草扎的靶子和木桩等物,似模似样。
一人靠坐于首位:“他个不成器的,不过是个妇人,竟也拿不下来。”
“那妇人可是京城的。”
王横呸了声,扫了那人一眼:“蠢!”
“正是因为是贵人,才能拿去换银子换钱粮,老子何曾怕了官府?!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
“砰!”
王横一把摔碎了杯子,杯中美酒四溅。
“今天那群官兵要上山,大当家可做好准备了?”
王横嗤笑:“一群草包。”
寨子里共有一千三百人,皆是活不下去便索性落草为寇,什么也不顾了,漳州那副样子,又能出什么好手,远不及他们这些穷凶极恶之人。
门口早已有人手持刀斧盯梢,更有陷阱无数,哪里真个束手就擒。
王横:“好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大当家的干脆占了漳州去,那姓李的也不是个东西。”
“是啊,听说还有皇子呢,抓了那几个皇子,看那皇帝老儿怕不怕。”
“说不得还能捞个占山王当当。”
“……”
一时间众人轰然大笑起来,丝毫不将漳州兵马看在眼里,他们不知其中更有禁卫军好手,都是当年从西北边关退下来,宿于刀光剑影,昔日嘉平将军麾下之人。
作者有话说:
[1]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出自《大学》感谢在2022-12-29 21:36:57~2022-12-31 14:3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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