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热水烧好了。”
陶姜:“什么热水?我今儿没吩咐。”
“沈娘子吩咐的。”
陶姜看一眼顾平章:“哦,送到内室吧。”
她倒是挺喜欢泡澡的。
咳咳,听话本子只是其次,主要是她这人爱干净。
顾平章正在看书。
陶姜瞥他一眼,见他看得入神,不由放心,立即跑到内室泡澡去了。
内室完全是她的天地。
十二扇屏风隔开浴桶,丫头们抬着桶将水倒满。
“小娘子,水温可以吗?”明笙问。
陶姜趴到浴桶边试了试:“可以!”
她利落地脱掉外衫,换上薄纱衣,踏进浴桶。
水汽蒸腾,陶姜脸上红扑扑的。
她嗅了嗅花瓣的香味儿,幸福地深吸一口气。
“明笙。”
“知道啦。”明笙在她的小书架上挑挑拣拣,“还听昨日的吗?”
陶姜:“换新的,就读那本昨日刚送来的承欢记。”
明笙打发了其他人出去。
她坐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打开书。
“两人久别重逢,犹如干柴烈火,当下便在柴房中解起衣裳——”
陶姜两眼冒光。
明笙小脸涨红,为难地看着陶姜。
“怎么不读了?”
明笙:“小娘子,这,这不好吧。”
她从头红到脚,像个煮熟的虾子,都要冒热气了。
“出息!”陶姜摆摆手:“给我,我自己看。”
明笙将话本往她手里一塞,忙不迭溜了。活像有鬼在追。
陶姜:“……”
她津津有味地翻页,嘀咕:“可不是我不懂分享啊。你们是一点也不知道吃好的。”
这话本还是冷凝儿送来的呢。
陶姜越看越兴奋,但总觉得行文有股熟悉感。
不由翻到封面上一看作者,黄皮子。
好怪的名字。
她抛去那股莫名的感觉,看得入迷。
过了好久。
“阿嚏!”她恍然抬头,屋中烛火煌煌,浴桶中水温渐凉。
如今天气还很热,她泡澡的水温本身不高。
不知不觉看完了大半本。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好看的故事了。
她试着叫人:“明笙?有人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自己站起来,“哗啦——”
薄纱衣浸水后变得透明,若有似无,贴在肌肤上。
她长大了,前凸后翘,胸前花骨朵儿似的,满头墨发湿漉漉往下滴水。
陶姜放了话本,抬脚,欲从浴桶中出去。
平日里丫头会放好踩脚凳。
今天明笙羞跑了,忘记这回事。
陶姜站在桶里,小心翼翼伸脚。
浴桶齐腰高,她一只腿迈出去,踩在地上。
刚抬起另一只脚,弯着腰往外爬——
屏风外响起顾平章询问的声音:“陶姜?”
两个字,犹如惊雷。
陶姜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花骨朵儿。
整个人都是一抖,脚下“哧溜”一划——
“砰!”
“哗啦!”
陶姜随着浴桶摔在地上,水泼了她满头满脸。
她不顾一切大吼:“别动!”
顾平章抬起的脚放下,抿唇:“有没有事?”
陶姜“嘶”了一声,伸手阻止:“你不许进来!”
“好。”他出去准备叫人。
院子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
他不知道,婶娘担心别人打扰他们小两口久别重逢,将人全都打发走了。
顾平章皱眉,担心陶姜,扭身返回屋里。
陶姜拖着腿,欲哭无泪。
好疼!
完蛋,她腿不会摔断了吧?
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完全不受控制。
好疼啊。
顾平章察觉不对:“陶姜?”
“人呢?”陶姜嗓音嘶哑。
“院里没人。你是不是受伤了。我进来。”
“别进来!”陶姜绝望地看着屏风旁的衣裳,她稍微一动,腿猛烈疼了起来。
她不敢动了。
“我不看你。”顾平章抽出藏青发带,将眼睛蒙上,声音冷漠,“我将眼睛蒙上。你当我是瞎子。”
他转过屏风,声音冷淡:“说症状,腿疼?不能动?”
“对!”
说实话,陶姜看见他,安心大于羞耻。
对对对,他是瞎子!看不见!
顾平章摸到衣裳,侧过身,准确丢到她头上。
“我看不见,你若是担心,披上衣裳。”
他缓缓靠近,眼睛蒙上了,鼻梁挺拔,整个人笼了一层神秘气息。
陶姜立即用衣服裹住自己。
顾平章蹲在她面前,侧过脸去。
“你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