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该上朝了。”底下的奴才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今日可上不成朝。”
汪祉挑眉,他语气里裹挟着丝丝慵懒,仔细听又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奴才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站在一旁。
汪祉也并不打算为难他。
他被困在这世子府中,虽然他们这些奴才都是从皇宫里调派出来伺候他的,可这个小太监,从来都没有做出过什么背叛他的事来。
他胆子小得很,听说他在宫中还有个妹妹,只不过运气也不好,在浣衣局里当差。
都是可怜人罢了。
汪祉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语气淡淡道:“去将周束喊进来吧。”
“是。”
周束来得很快。
他进来后便顺手将房门也给关上了。
“主子。”
“起来说话吧。”汪祉掀了掀眼皮,扫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在书案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是。”
“将我们手中那些消息,都放出去,做得聪明些,别被抓住把柄了。”汪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花些银子,请这京中的说书先生们,按照这个模板,在京中大肆宣扬此次寿诞刺杀之事。”
话毕,他正好停笔,将毛笔落到了笔架上后,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将书案上方才写的内容揭下来递给他。
周束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一番后,又重复道:“是。”
“去吧。”汪祉道。
他现在除了这事,也没别的什么事情要让他去做,便将他打发走了。
等周束离开后,汪祉这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刚想要休息一会,又记起来,这会赵缚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再不去看看他,汪祉都担心他若是死了,自己该为谁做事。
可他也的确蠢笨了些。
明知道,这批刺客是赵文巍派来的,他也不知道防着些,还真傻乎乎地冲上去挡刀子。
哪料他虽然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可皇帝老头根本就不领情。
还不是被赵胤礼三言两语就扣上了怀疑的帽子。
汪祉在心中暗暗感叹,他这伤,还真是要命,偏偏又费力不讨好。
此时已是白日,想要不走流程混进宫便没那么容易了,若是被发现了,还会落得一个与皇子勾结的罪名。
思来想去,汪祉决定带着他昨日收到的消息,进宫面圣,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借口,看看能不能去长明殿,看望一番那位替父挡刀的大孝子。
想着,他便立即开始写折子。
……
不得不感叹,他运气是真不错,刚在宫门口下马车,就遇上了赵玄。
他隔得远远地便开始喊他:“殿下!殿下!”
“殿下您等等微臣!”
赵玄听着声音便感觉到,是个麻烦精。
他决定装作没听到,扭头就走。
但下一秒,汪祉又扯着嗓子喊道:“三皇子殿下!您等等微臣啊!”
赵玄:……
谁懂!
他真的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他都已经装成聋子了,他还往上赶着跑过来。
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麻烦自己!
赵玄心想。
果不其然,汪祉小跑着追上他后,连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问他:“殿下,您没听见臣方才喊您吗?”
赵玄随口敷衍道:“哦,刚才孤在想事情,没听到世子的呼唤。”
汪祉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微臣斗胆问一句,殿下可是有什么困扰?需要微臣为您答疑解惑吗?其实微臣还略微懂些掐算。”
……
赵玄心想:都骗到他头上来了。
他可真该死啊!
但毕竟他也是平昌侯唯一的继承人,再怎么说,他也不能真怠慢了汪祉。
于是赵玄扯出一抹笑意,礼貌地拒绝道:“一点小事就不麻烦世子了。”
哪料他都已经把拒绝的意思说得这么明显了,汪祉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依旧固执己见,“殿下,能为殿下分忧,是臣荣幸,殿下莫要跟臣客气!”
赵玄叹了口气,“世子,孤自己能解决。”
“真的吗?殿下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臣不仅会掐算,还会卜卦,很灵的,殿下若是有需求,一定要跟微臣说,臣嘴很严的,必然不会乱说话。”汪祉说着,手指还比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赵玄表面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礼貌应下。
但他心中早就已经快要烦死汪祉了。
就他!他还好意思说他嘴严!
这真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若是跟他说了些什么,只怕不出一日,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道了。
“殿下,昨夜那事,”汪祉跟在赵玄身后走了一段,直到两侧没了守卫后,他才旁敲侧击地提起此事,“五皇子伤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