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过要做些蠢事，来博取您的同情，来巩固自己如今这所谓的太子之位，可是父皇，我想到的，也不过是，在您面前演戏罢了，这批刺客根本就不是我安排的，我是想要为您挡刀的，可是那会突然有个侍女冲过来，将我拦了下来！”
“父皇您为何就不怀疑，为何坐得离您最远的赵缚，会反应那么迅速地冲过去为您挡刀！”赵胤礼最终还是选择了将这口黑锅扔向赵缚。
总之往乐坊里安插他的人这事他没有做过。
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寿诞上行刺。
他若真想要赵旭死，大可在他患病的那些日子里在他的药膳中下毒，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而且，宴会上突然冒出来阻碍他的那个宫女也极其可疑。
而赵缚又正正好好地冲了上去。
赵胤礼越想越觉得赵缚是这起事件中嫌疑最大的。
第163章 殿下，我嘴很严的
不怪赵胤礼怀疑，就连赵旭也对他的动机产生过一些想法。
他虽然受了伤，可他的的确确是这起刺杀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
因为他护驾有功，赵旭一定会将从前对他的亏欠，都弥补回来。
哪怕……他的最终目的不是储君之位，也不是皇位，就凭着他今日救驾，往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赵缚的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既得利益者，总是最引人怀疑的。
而赵胤礼这番话，无疑是在赵旭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无论他相信与否，赵缚奋不顾身冲上去为他挡刀的动机，已然不是最初的纯粹。
这样便够了。
哪怕他要跌下来，他也还要再拉一个垫背的。
只有他一个人死怎么行，哪怕赵旭因着挡刀一事，暂且不会动他，只要他心中有怀疑，有猜忌，那么赵缚哪怕算计得再精明，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赵胤礼觉察到赵旭的情绪动摇，便下了狠心，决定再为自己拼一回，他跪在赵旭面前，脊背挺得笔直，右手也做出了起誓的手势。
只听他缓缓开口说道：“父皇，您若不相信儿臣，儿臣可以当着您的面起誓，此事绝非儿臣所为，若违此誓，儿臣不得善终，死后沉沦地狱，万劫不复！”
大抵是赵胤礼的眼神太过真挚了，又或是赵旭从未想过，他会为了自证清白，立下此等毒誓。
哪怕此事仍旧疑点重重，赵旭也愿意再相信他一回。
或许是想再信一回自己吧，在他跟前长大的孩子，他不相信自己会教得这么坏。
“起来吧。”赵旭梗着嗓子，冷声说道。
赵胤礼知道，他这步棋，赌赢了。
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站起身，眼眶里还蓄着泪，在烛火摇曳下，看起来亮晶晶的，为他徒增了几分破碎感。
赵旭瞧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语气中携卷着一丝失望，可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你真是糊涂了！”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就是太害怕失去父皇了。”赵胤礼放软了语气，向他示弱道。
不得不说，他这一套，对赵旭来说，非常受用。
“父皇，儿臣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也从未想过要谋害父皇，儿臣就想一辈子都当您的儿子，就想您心中能多爱儿臣些。”
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从前，他不善用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下作手段，可如今不同了，他如今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能够达到那个位置，哪怕现在做的都是曾经他不屑一顾的把戏。
他都愿意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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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祉在宫中埋了不少自己的人，当他得知了赵旭急匆匆派王忠全去传召赵胤礼时，便知晓，这位帝王，对他儿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冷。
反倒多了几分父亲的慈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太子，可他不仅没有拟旨废除太子，反而是连夜传他觐见。
弑君之罪原来也可以这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想要关起门来，将此事当做家事处置了，可汪祉怎么能同意呢？
他甘愿受召前往上京，为的就是将这皇城搅得天翻地覆。
这样的结局，根本就达不到他的预期。
只见他将手中的密函卷起来，伸到烛火上方，很快火舌便舔舐携卷着密函，最终写满了情报的信纸化为了灰烬。
他倚在支起的半扇梨木窗前，狭长上挑的眸子波光流转望向远处，一缕曦光划破重云浓雾落在金阙瓦檐，重峦如山的宫阙楼阁映入眼帘，琉璃瓦折射着耀目金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清早下了点雨，庭院里春意疏浅，海棠花被骤雨淋落满地，半掩在青泥之中，略有些凉意的空气中只留下一丝微弱的清冽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