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此刻的态度,对心脏早已浇筑成铜墙铁壁的赵缚而言,造不成一丝伤害。
只见他将手中的那坛酒放到了赵宗彦坐着的桌前,顺势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听闻皇兄素来喜欢饮酒,臣弟前两日得了一坛好酒,特意带来献给皇兄。”
赵宗彦闻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赵缚,他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这酒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本宫只喝得惯流霞。”
他就差把“上不得台面”这五个大字,写在脸上嘲讽赵缚了。
赵缚仍旧将那坛子酒往赵宗彦面前推了推,“皇兄,这坛酒可是臣弟从玉露坊后的一户小院那得来的,这可是正宗的玫瑰酿,皇兄当真不看看吗?”
原本赵宗彦脸上的情绪还是高傲不屑的,可当“玉露坊”三个字从赵缚的口中说出来时,他瞬间慌了神,心中那仅有的一道薄如蝉翼的高墙也被轻松地瓦解了。
因为为他办事的人,如今就躲在玉露坊后的那个小院中。
赵缚这么说……是在试探他吗?
还是他已经发现了!
赵宗彦顿时觉得心慌意乱、口干舌燥的。
他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瞧赵缚脸上的神色了。
那双睥睨一切的眸子,此刻黯然失色。
他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怎么他的好哥哥这就受不住了?
现在这个模样,还真像一条丧家犬呢。
赵缚勾唇,欣赏着他此刻的一举一动。
随后故作关心地握住赵宗彦的双手,“皇兄,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被他最瞧不起的贱种触碰了,赵宗彦只觉得浑身都泛着恶心。
他用力,想要将自己的双手从赵缚手中抽出来,可他挣扎了许久,直到脸色都涨得通红,也还是徒劳无功。
良久后,他有些泄气,明明慌乱至极,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第110章 你不是我夫君吗?
赵缚只是垂眸看着他,眉头轻挑,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倏地变得深邃神秘,嘴角仍留着淡雅的笑容,嗓音惫懒而疏淡。
他佯装不解地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其实他心中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不是吗?
可他想要的,他又甘愿放弃吗?
赵缚冷眼瞧着赵宗彦,只觉得他此刻像极了一条失去庇护的丧家之犬,早已没有了那傲视一切的底气,夹着尾巴卖乖讨好的模样,实在是滑稽极了。
如今被赵缚这么拐着弯的恐吓,他语气也软了不少,“你我何必再装。”
“恕臣弟愚钝,实在是没明白皇兄的意思。”赵缚见他如今这番模样,心中实在是高兴得很,自然是不打算直接和他摊牌谈判,而是要将这件事当做饵料,不断地引诱着他主动咬勾。
赵宗彦深知自己的把柄被赵缚抓了去,他也不好再对他动辄打骂了。
可对着这么一个他瞧不上眼的贱种,他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赵缚一走,他便立即派人前去玉露坊,将那两个下属灭口,哪怕他们发誓终生效忠于自己,可赵宗彦仍旧不放心,比起虚无缥缈的忠诚,他更相信只有永不开口之人,才能绝对忠诚。
“这坛酒,便送给皇兄了,天色已晚,臣弟就不多叨扰皇兄了。”赵缚说着,便起身向他点了点头。
连行礼都不曾有。
赵宗彦被他这副目中无人的嘴脸给气到吐血,可他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
等赵缚大摇大摆地从兴德宫离开后,赵宗彦又开始发疯了。
他将殿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番后,才冲着值夜的宫人喊道:“欧阳修竹呢!给本宫喊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欧阳修竹是首罪!
若不是他出这种歪主意,赵宗彦也不会去做,如今被抓住了把柄,受制于人。
赵宗彦恨不得把赵缚和欧阳修竹一并砍了。
可底下的人很快便回来了,“殿下,欧阳先生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赵宗彦气恼道:“那便去找啊!难道还要本宫手把手来教你怎么找人吗?”
被训斥了一顿的手下,头垂得低低的,等他骂完后,这才敢领了命令起身离开。
“等等!”赵宗彦喊住了那名手下,“加派些人手,给本宫把他抓回来。”
“是。”
吩咐完手下的人去寻欧阳修竹,赵宗彦又从腰间拿出一块做工精致的令牌,对着随身的侍卫说道:“带几个人,去玉露坊后面那个小院里,把人做掉,做得干净些。”
“是,殿下。”侍卫从他手中接过那块令牌,转身便往外走去。
而赵宗彦则是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