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永安公主听闻皇帝要给裴远愈赐婚,闹到紫宸殿,说要下降裴远愈。还说没有子嗣不紧要,大不了养几个面首,生出孩子不就得了。被皇帝怒斥了一番。
这话倒是提醒了刘鸾箫,将来自己从刘家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养在自己跟前,和裴远愈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喜悦之中也有不安。她应了皇帝和程振元,替他监视裴远愈。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裴远愈走了进来。守着洞房的小太监想上前道喜,被裴远愈冷冷的目光吓退,只见他挥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你因何嫁过来,你一清二楚。无妨,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往后若是安分守己,我保证你锦衣玉食,人前就是尊贵的元帅夫人,可若是有了非分之想,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这是西跨院,以后就住在这。其他的院落尤其是我的北院不是你可以去的。”
这如同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刘鸾箫浇了一盆冷水。正要开口说什么,却看见裴远愈转身离去。
他开门一瞬间,喜娘伺候奴婢面面相觑。只见神色慌张的小东子跑了过来,不知道他在耳边说了什么,刘鸾箫只听到了“舒王妃”三个字。
二人渐行渐远。
“干爹,舒王妃的婢女抚琴来报,说王妃临盆在即,凶险异常,命在旦夕,却找不到沈医女!”
听得裴远愈胆战心惊。他悄悄吩咐小东子:“去,你立刻入宫找皇后娘娘,就说给我下了懿旨,去寻沈医女。”
“刺啦”一声,当堂脱下喜服,叫上张继,驰马疾驰而去。
第50章
红颜劫
裴远愈掘地三尺,不到一个时辰,终于在平康坊的食肆的雅间里,寻到了被蒙上了眼绑上手的沈暖烟。
得了自由的沈暖烟压根不顾自己身上的瘀伤,急急骑上马,与裴远愈一路狂奔,不到三盏茶,已到舒王府。
移入寝殿内殿,一道六曲山水屏风挡住了裴远愈的视线,却挡不住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见惯血腥生死的他心在颤抖。
沈暖烟已经没有悲伤时间,步入屏风内毫不犹豫地将针灸扎在了崔逢月的穴位上,从袖带里拿出早就配好的药,递给抚琴:“熬已经来不及了,幸好我早有准备,碾成了细粉,你快去用滚烫的水冲好送来!”
裴远愈忍住心底的伤痛和焦虑,问跪在屏风之外的太医和府医。
“逢……舒王妃现下如何?”
跪在地上的两人对视一眼,太医咬咬牙道:“元帅,王妃娘娘午后的安胎药被下了夹竹桃和水蛭,如此活血化瘀的虎狼之药致王妃娘娘崩漏,如今血流不止,孩子还未足月,怕是即时要生产了。只是如此一来,王妃娘娘定是无力生下孩子!”
裴远愈倒吸一口凉气。阿娘就是诞下双生子虚耗,六年后香消玉殒。那时生产,多少人精心照料,才有惊无险地生下他和裴书怡。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更何况她还被下了药!
“本元帅只问你们,这孩子生得下来么?”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裴远愈八爪挠心,呼吸似乎亦停止了,剩下的,是微微抖动的手。他再也无所顾忌,步入屏风之内。
产床上,崔逢月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半昏半醒,额上脸上扎着明晃晃的银针,床上不见半点血腥,但浓重得几乎令人作呕的腥气哪里是锦被能遮掩住的!
沈暖烟额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接过抚琴熬好的药:“来,逢月,热热地喝下,别慌,有我。”
崔逢月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看什么都模糊而虚幻,但这个温暖熟悉的声音,一如经年,如此坚定,如此心安。
恍惚间,瞥见一抹梦里百转千回的紫,万般喜悦想去抓住,疼痛却把她死死拉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远愈哥哥,你瞧着我的石榴裙好看么?”
“好看,逢月就是瑶台的皎皎明月,历经三生三世,我裴远愈有幸与你相逢。”
“我历经百转千回,才能与远愈哥哥相遇。”
那一年,崔逢月十五。
多情自古伤别离,她那百转千回的夙愿,终究是春归大梦。
疼痛再度袭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生下的孩子,只有细碎焦急的声音模模糊糊地落入她的耳中。
“逢月,你用力!”是沈暖烟那暖如和风的声音。
“沈医女,王妃娘娘失血过多,但羊水仍未破,这是娘娘用命护着胎儿。”这是稳婆的声音。
“沈医女高明,竟然把血止住了,但三碗催产药下去仍旧不见动静,王妃怕是……”太医忧心忡忡道。
沈医女,下堕胎药,舍子护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