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自己一人走在乡野之间倒也不至于如此, 她至少也还能蹦蹦跳跳打发打发时间, 而如今, 只乞求端着步子走路的时候别出些什么差错才行。
实在是折磨人。
温楚心里头不断咒骂着将她置于此番境地的罪魁祸首, 却在此时, 从旁边的小路走来一人。
“表哥。”
来人脚步轻盈,步步生莲。温楚听到这一声, 抬头去看,正是那日在荣安堂间过的,这府上的表小姐,黄若棠。
她走到了宋喻生的面前,缓缓行了一礼,柔声道:“也未想这般巧,还能在这出碰到表哥,这是要去荣安堂吗?棠儿可同表哥一起?”
黄若棠住在碎月轩,去荣安堂的路上根本不会途经此处,她此番就是故意在这处等着宋喻生的。
宋喻生也不拆穿,脸上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这抹笑更是晃动黄若棠的心神。
他道:“既碰上了,那便一起吧。”
几人一同往荣安堂走去,一路上黄若棠也总是寻着话头同宋喻生说话,他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上一两句。
黄若棠同宋喻生二人谈论的话题自然也十分枯燥,她一开始问宋喻生伤养得如何,到了后头,又开始请教了他有关四书五经方面的问题了。
两人都是京都里头有名的才子才女,说起话来也都是滔滔不绝,晦涩难懂,时不时引经据典,不晓得的人以为这处是开了堂讲学。
就连素来稳重的沉香脸上都露出了痛苦之色。
好不容易走到了容安堂那处,宋大夫人见到两人一po海废整理本文裙寺二耳儿巫救仪思七同来了,不免好奇,“你们表兄妹怎么一快来了?”
黄若棠道:“方在路上撞见了表哥,便一起来了。”
大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也没将此话方在心上。
现下宾客们也都还未来,只有宋府的一家人在,二房三房的那几位夫人老爷,还有公子们小姐们也都在此处。
二老爷宋文见到宋喻生来了,走到了他的跟前,拍了怕他的肩道:“贤侄前些时日不见了踪影,本以为是出了何事,如今看来,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啊!”
这位二老爷生得倒也不似国公爷那般唬人,面上也笑呵呵的,看着颇为平易近人。
宋喻生面上也不看出什么喜厌,同他寒暄了两句之后,二房的那两位兄弟也往这处走来了。
年岁稍长那位,比宋喻生还要上岁,如今已经娶妻生子,他名宋喻远,平日里头处处掐尖要好,什么事情都想同宋喻生去比去争,可无论如何比,如何去争,就是比不上。他年纪最长,父亲亦是嫡,若是没了宋喻生,这国公府世子之位,自是非他莫属。本都以为这一回他失踪数月,能回不来了,谁承想竟然还是这般毫发无损的模样。
他脸上的神情不变,还在故作轻松同宋喻生寒暄。
宋喻生看他这副样子便觉得有趣,分明巴不得食他肉啖他血,却是还要故作关心。
如此想着,他脸上笑意更深,甚至眼中毫不掩饰地溢上了几分嘲弄。
宋喻远读懂了他眼中的讥讽,就是连装都装不下去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拂袖离开了此处。
宋喻远的亲弟弟宋喻息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看向了宋喻生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疑惑,“我哥他又是发什么神经?”
这个宋喻息才十七年岁,今个儿尚未及冠,个头都比宋喻生矮上好一大截。他对这些弯弯绕绕、阴谋诡计之事素来不关心,但在他的眼中,二哥宋喻生仙姿玉质、温润如玉,而自己大哥情绪不定,动不动就发脾气,活像一个癫公。
就如方才,宋喻生一直对他笑脸相迎,他还不乐意了呢,这样想着,就越发觉得那大哥是无理取闹的一把好手。
宋喻生淡笑,“你如今年尚宵小自是不明,将来总会懂的。”
宋喻息却不肯依,嘟囔道:“你们都这样说,前段你不在的那段时日我过了生辰,如今已经十七了,有什么可不明白的。”
宋喻生也不愿在这事上同他多说,转了个话题,“我二月离家,那段时日恰你参加县试,后又连着府试,院试,你过到了哪一关,抑或又是说一关没过?”
宋喻息一看他开始问起功课,就一个头比两个大了。不知为何,别的人问倒是还好,但就是宋喻生问,他便没由来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