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愕然抬头,“什......什么?”他没听错吧,二十大板??!
林宿简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伤,这二十大板不是要人的命吗?
温楚听到宋喻生这话,想到了他背上的疤痕。
当初温楚给他擦身上药的时候,便看到了他背后的疤痕,伤疤几乎遍布整个后背,看着年岁已久,十分可怖。那时候温楚也不知是他是被何人所伤,如今听来,竟像是被他家中父亲打的。
林夫人爱子心切,出面道:“世子也说了,那是你们宋家的规矩,又不是我们林家的规矩!我们家里没什么老舍子的这些规矩!”
宋喻生没有理会林夫人,只是含笑看向了林平,那双薄情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问道:“臬台大人,当真没有吗?”
林平顶着宋喻生的视线,竟怎么也不敢说出“没有”二字。
他是谁啊,他可是宋喻生啊,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是大理寺的左少卿,还是当初平定礼王之乱的功臣。
林平也不敢跟他犟嘴啊。
良久过后,他扭头对林夫人说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今日这事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否则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在这里一会说了什么话得罪了宋喻生可就完蛋了。
林夫人还想再留,林平已经给身边的仆侍使了个眼神,很快,她便被人带了下去。
林平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儿子,最后狠下心来说道:“来人!上家法!”
林宿简本来还愤恨地瞪视着宋喻生,他本不相信父亲会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打他,可当他真听到了林平说上家法的时候,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他看着林平道:“父......父亲......”
林平也舍不得打他,但能怎么办啊!不打的话,宋喻生能一直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很快一根粗长廷杖就被拿了过来,温楚躲在宋喻生的身后,看着林平亲手杖则了林宿简二十板。
许是因着宋喻生盯着的缘故,林平也不敢放水,只能是重起重落,没一会林宿简的背上就沁出了不少血来,温楚在一旁看着都疼,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从来不知道宋喻生的手段如此厉害,两个多月里,他向来温润如玉,这是她第一回 ,看到宋喻生身上的凌厉。
她当然不会去可怜林宿简,今日这二十大板,全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今日的宋喻生让温楚意识到,宋喻生是个权臣,权臣就该如此。即便看着再如何光风霁月,可却让人没由来地心悸。
温楚想,若是宋喻生发现自己是怀荷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就把自己送进宫里。
他让他跟他回京,会不会是已经发现了呢?
宋喻生也没有注意到温楚心里头歪七扭八的心思,只当她还没从方才的惊惧中走出,他处理好了这里头的事情就带着温楚离开了此处。
他们一行人走后,林平看着被自己亲手打得半死的儿子,眼泪都要吓出来了,他喊道:“快!!快去喊府医来啊!!”
林夫人见人走了之后,赶紧赶了过来,他看到林宿简此刻正倒在小厮的身上,眼睛阖着,也不知道是咽没咽气,她凄声喊道:“儿啊!我的儿啊!”
她转头对林平骂道:“林平!我跟你没完!你竟然为了讨你上司儿子的开心,把我儿子打成了这样!”
林平也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愚妇,你还看不明白啊,就算是不听国公爷的话,也得听他宋喻生的话!他在圣上面前得脸,当初老师几个儿孙之中,也最是器重于他,若不是他,今个国公爷的位置也轮不到他爹来坐!皇上都要给他两分脸面,你说我敢得罪他吗!”
他气不过又继续道:“我这个按察使在山西这头倒还是个官,你放到了京都,放到那国公府门前,够看吗?我问你,够谁看!今日简儿得罪了他的救命恩人,二十大板,已是他看在我这个三品官的面子上开恩了,你非要让他把简儿抓到了大理寺的狱牢里才开心是不是?!”
林夫人被林平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说不过林平,转头又抱着林宿简开始痛哭。
这一夜,林家注定是不安宁。
*
林府外,只有几匹马在,温楚想着,宋喻生现在或许是要找一家客栈住下。
但是,她不会骑马,她要跟在马屁股后头跑吗?
其实也不是不行,温楚时常一个人从村里跑到镇上,若是马骑慢一些的话,她或许还是能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