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儿。
归要解释不清,索性也不再纠结,走过去将那袋子打开,查看里面购置的东西。
孟聿峥也同她一起蹲下,随口解释起这场乌龙:“本来是叫家里的阿姨买些东西送过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孟思源,丫从小就不务正业,谁知道她这趟来……”
这时,归要不知道在塑料袋里看见什么,整个人猛地僵住。
孟聿峥也随意扫了一眼过去,那句“安的什么烂心思”就这么戛然而止。
世界彻底静止了。
孟聿峥看见归要的手触到一只蓝色的盒子,在最中间的位置,此刻被一层层翻开,招人眼地暴露于空气之中。
包装盒表面的字也格外刺眼——
durex。
激爽四合一。
24只装。
孟思源,你大爷的!
第28章
归要强作镇定,轻颤着手,将袋子封得严严实实。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盒子。
哗啦啦的一阵窸窣后,她抬头,瞪他。他人就在她跟前蹲着,两人相视对望,她看清男生眼里的谑笑,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
她没憋住,骂了他一句:“流氓!”
声音很小,却正义凛然。
看那样,少不得是以为这计生用品是他孟聿峥叫阿姨帮着买的。
孟聿峥头一遭被姑娘这么误会,捧着她脑袋又揉又晃,轻嗤道:“我要是流氓,你刚哭通了天也跑不了。”
那话多多少少都掺着点真,归要被晃得晕,拿下他的手,慌乱间,将那堆东西推给他:“你收拾,我不跟你说。”
说完就溜。
背影多少带着点儿落荒而逃。
孟聿峥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是工作室老刘。
他望去归要消失的方向,噙着笑,一边接了那通电话,一边提着那袋东西,把那蓝色盒子单拎了出来。
而归要是在洗完澡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房里貌似没多余的床,就主卧那一个。
那岂不是,要与他同床共枕。
归要脑袋里冒出这个可能性的时候,那主卧的门把手被她拧了又拧,半天出不去门。
待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了,一出门,却又看见那人正坐在客厅忙,支着电脑啪啪啪地敲着键盘,头也不抬地叫她困了先睡。
先睡……
归要呆了呆,这个两个字被随口说出,却怎么听都觉得不够清白。
可这样反倒打消了她的紧张。
只是她这人认床,那一夜都睡得不怎么安稳。
归要起初盯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覆在身上那床没怎么被人睡过的被子,上面的男性气息其实也不算浓烈,只是甫一闭上眼,时间长了,那道淡淡的冷松香便若有若无地往鼻翼中钻。
他大概没怎么在这儿抽过烟,又或许阿姨会定期来打扫,这被子上的味道清爽干净,不似寻常男生那样混浊不堪。
她侧身看着窗外,外面空荡荡的,什么花草都没有,如同这个房间一样。
倒真像是只用来睡一觉的地方。
后来半夜的时候她又醒了一道,黑漆漆的房间里,陌生也清寂。
身边照旧没人,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不知道他忙什么去了。
她滞神片刻,尝试再次入睡。
失败。
环境影响人,她在孟聿峥的地方,总能稍不留神便想着他,想着想着,高中时候的那些事儿便总是冒出脑海来。
一些不太明媚的、阴郁的、窒碍的环境,又或是那些酸苦的、难明的情绪。
想得多了,便容易睡不着。
至今她都记得快到高三那年,她的成绩依然够不上京大,没钱补课,没人辅导,她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时候就只能哭。
后又听说孟聿峥马上毕业,要离开望城,这一走,可就再也不回来了。
那时心里其实就已经与他作了别。
她用了一个漫长的暑假,逼自己看清了他与她之间的差距,也逼自己放弃了对京大的执念。
这个过程又掺杂了多少个无人知晓的难熬夜晚,那段时间成天睡不着,爬起来去学校的贴吧表白墙搜寻孟聿峥的消息,去看京大往年的招生分数,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想去确定那些已经确定的事实。
那时候许多低谷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
包括二姨为了让她服从听话,将她的身份证藏起来不让她去考试,也包括在她专注学习的时候,突然冲进来让她去洗碗干活儿,若是不干,便将她的书本撕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