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洲心念一动,在银光织线的那一刻杀出的花瓣竟分成多瓣,纷纷扬扬地洒下来,银线的断裂声不间断地响起,犹如昆山玉碎!
纪清洲单手结了个印,离他最近的那几根银线上瞬间附上了一层薄冰,极其薄的一层,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他直接伸手掰断。
攻势再度袭来!
纪清洲脚下顷刻间成了一片光滑的琉璃天地。
不,并非如此。
纪清洲敏锐地察觉到了硬质琉璃下的汹涌波涛。霜色衣袖凝聚灵力的一挥,却没能破开这片琉璃。
纪清洲心底微讶,长眉微蹙,旋即又舒展开来。
“彩云易散琉璃碎”,琉璃本来就是易碎之物,何来“硬质琉璃”一说?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琉璃中央。
遂靴尖点地,寒气逸散得到处都是,周围也生起白雾,只是冷得令人打颤。
他的眉梢凝了层霜,长靴也冻成了冰,靴尖正是最为尖利之处!
刹那间,琉璃稀碎!
纪清洲收回灵力,灵力一收,他原先凝结的地方登时破开,唯有靴底还藏有几丝寒气。
当他从半空中落下时,掀起的水浪被寒气侵袭,冻住了。
掌心冰莲花瓣飞出,朝他落指之处飞去。
待他点完,刹那间,银光倏然闪烁,周遭又恢复成了偏殿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简单解释冬瓜心理:
他不怕徐群轩,甚至极其厌恶徐群轩,因为前世的那桩惨案;他也不怕“天主”徐凰,哪怕他前世是被徐凰生拔灵根的;他也不怕东帝惊雨阁。
但是他怕自己身边的人和前世是一个下场。
为了惨案不发生,没有人再死在他眼前,徐群轩对他来说非杀不可;但他杀了徐群轩之后,他受到东帝惊雨阁的审判,白沧学府也遭了殃,还有唐睢和唐裳。
至于清粥,他前世和清粥其实不怎么有交集,虽然和清粥是同桌,可当时清粥嘛就真的是你不跟他说话他就绝对不会给你一个眼神的那种。
所以他才怕把清粥牵扯进来,连累他一起受罪。
冬瓜其实什么都不怕,却又什么都怕。
他软肋太多,甚至都有些顾不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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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对峙
杜清衡和唐津这才现身。
纪清洲俯首作辑,率先开口:“……杜楼主、巫子大人,这是为何?”
语气淡淡,却开门见山,直白简洁。
唐津没恼,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料纪清洲身体微侧,避开他的手。
唐津讨了个没趣,镇定自若地收回手摸摸鼻子,默念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才道:“我看你根骨清奇、悟性非凡,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
杜清衡笑着打断:“不过是想问你有无拜师意愿。”
纪清洲微愣:“……拜师?”
“拜我。”杜清衡颔首,“见”纪清洲垂眼思考片刻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枚白涧玉递给他,“那便收下。”
纪清洲没动,拜师理应是由弟子赠师父礼物,受师父赠礼于理不合。
杜清衡道:“不必拘泥,我摘星楼向来随性,这枚白涧玉当作拜师礼也无妨。”
纪清洲眸光微闪,乖巧接过。
“……再者,你用得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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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用上了。
纪清洲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几丝寒意。
这寒意的源头是徐群轩。
面对徐群轩,陶岭冬的异样表现得如此明显,纪清洲心细如发,又联想到冬岭那时,已能看出陶岭冬心中所受创伤之重。
忆起他今日说出那番话后,陶岭冬过激的反应,纪清洲抿了抿唇。
……他这是为了不牵扯到他,还是抗拒他的帮忙?
纪清洲敛下眼底浮现的苦恼与纠结。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尖幻化出一只纸鹤,纸鹤双翅一振,翩然飞去。
目光落回陶岭冬的脸上,纪清洲方才已经将凌乱的头发拂开,如今无所事事,纤长素白的手指索性捋了捋他的鬓发。
纪清洲的心思慢慢流露,手上轻缓温柔,眼睛微弯,微红的眼尾逶迤出暖意来。
若是有局外人在场,满心盯着他的眼睛,定能从他眼中捕捉到那抹乍看明晰,再看又朦胧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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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沧海。
唐津已经醒来,倒是献祭那天唐睢闯进偏殿,惶恐慌乱,被献祭时吟唱曲的威压震晕到现在还没醒。
唐裳坐在桌边,见唐津脸色好转,面色稍霁,转瞬又想起唐睢还昏迷躺着,刚暖了一点的脸色又急转直下,黑得能滴出墨来。
“哥,你和阿睢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呢。”唐裳黑着脸,咬牙切齿道。
“裳裳,献祭是我的使命。至于阿睢……”他说到这里,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