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夜亭走到萧择身边蹲下,扶萧择坐起来,帮他把脱臼的两条手臂接了回去。
萧择轻嘲:“王爷一直看我不顺眼,刚才为何不让那个野人杀了我?”
左夜亭道:“我并非一开始就看你不顺眼,是你一步一步变得令人厌恶。我今日找你来,也并不是为了责问溪然的事,只不过开头就不自觉跑偏了。我没忍住多管闲事的脾气,而你恶劣的态度更加惹怒了我,导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跟你说上正事。”
萧择困惑:“正事?王爷专门找我过来,不是为了齐溪然?”
“不是,我是为我自己。”
回了这么一句,左夜亭倏然睹向萧择:“萧侍卫待在本王身边,似乎很委屈啊。”
面对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萧择很惶恐:“王爷何出此言?”
“难道你不委屈吗?那为什么你的手下会在王妃耳边扇风,说我尖酸刻薄,总爱挑你的毛病,跟你过不去?还说什么我没用了,说我凶不起来了,这是在落井下石吗?”
萧择被问得哑口无言,竟都不知他那些手下敢背着他这样嘲讽王爷。
左夜亭又笑道:“再跟你说说本王今日的遭遇。王妃让我陪他出去逛逛,你的手下公然阻拦,且出言不逊,指责本王不安分。我因此事而胸口郁闷,故想请问萧侍卫,怎样才算安分?”
萧择瞬即跪着请罪:“王爷息怒,是属下对他们疏于管教,冒犯了王爷。”
左夜亭冷眼道:“那就劳烦萧侍卫回去好好管教你的手下。本王如今没什么威望,说话也不管用,往后恐怕还要多多仰仗萧侍卫。”
萧择头皮一紧:“王爷言重。此事属下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左夜亭颔首:“好,你可以出去了。”
萧择立起身,缓步走向房门,却蓦地转身问道:“适才……王爷可有想过以我作为人质,逃离王府?”
王府中的影卫皆听命于他,若是他受制于左夜亭,左夜亭自然可以拿刀架着他的脖子逃出王府。
但事实上左夜亭并没有这样做。
瞧着萧择那满脸的疑问,左夜亭嗤道:“王府之内全是你的人,王府之外全是我兄长的人,你看我能逃到哪里去?”
萧择听完,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左夜亭的房门。
……
夜风清爽,星光黯淡。
萧择把今日值守的那几个人召集到了院子里。微弱的光线下,有人看见萧择整张脸都是青肿的,遂上前关心道:“萧大人,您的脸怎么……”
未等这人把话说完,萧择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好似风吹不散,久久回荡在众人耳畔。
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打人,萧择的下一句话就是:“你们之中,是谁在白日里对王爷出言不逊?主动站出来。”
萧择等待了许久,底下始终没人站出来,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择身旁——那个刚被他扇了耳光的人身上。
“是你?”萧择侧眼瞥向身旁的人。
那人低头承认道:“是。”
下一刻,萧择拔剑,下手既快又狠,割破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猝不及防,两手按住颈上迸裂的口子,血液从指缝间汩汩渗出,转眼人便倒地身亡,死不瞑目。
众人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人,瑟瑟发抖。
这时,萧择命令道:“把他的头割下来,扔去喂狗。”
……
已是深夜,左夜亭的房门被叩响。
打开门一看,竟是萧择领着众人,抬了一具无头尸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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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左夜亭没少见过死人,各种各样的死人他差不多都见过,却仍觉得眼前的一幕太过骇人。
心口被无尽的寒意侵袭,左夜亭从无头尸上收回目光,怒目瞪向萧择:“你什么意思。”
萧择回答得理直气壮:“属下说过,一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说着,眼睛瞥向死尸,继续道:“这,就是属下给王爷的交代。”
“萧择!”左夜亭气血上涌,厉吼出声:“我是让你管教手下,不是让你杀人!”
萧择神色淡然:“属下不擅长管教人。在我看来,杀了他,就是对他最好的管教。”
左夜亭气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行事如此极端……”
“王爷说极端,那便是极端吧。总归不管我做什么,您都看不顺眼。属下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萧择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又面向左夜亭道:“如果王爷仍不解气,属下可以当着您的面,将这些人一并处死。”
没等左夜亭回应,萧择身后的那几个人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左夜亭点头要他们的命。
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维持了一会儿,便见左夜亭抬手指着萧择来时的方向,只回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