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两个恩人现在何处?哀家想见见。”
“其中一人已惨死于刺客手中,另一人则被带回了王府。只不过……那人久居深山,不谙世事,言行异于常人,恐不懂礼数冒犯了母后,儿臣认为还是不见为好。”
“没关系,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哀家看到他只会感激他,不会为难他的。”
“母后,他就是个野人,没什么好看的。”
见左夜亭执意拒绝,太后只好作罢。
一旁的左夜明难得插话:“夜亭,朕听说,萧择昨日抓到了一个刺客?”
左夜亭诚恳道:“是。”
“可有审出什么?”
“萧择忧心臣弟的伤势,昨日一直守着我,尚未来得及审问。”
“朕派去追查刺客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查到什么靠谱的东西,不如,你将抓到刺客的交给朕,朕亲自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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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对于左夜明的提议,左夜亭沉思了良久。
他道:“这本该是臣弟自己的事。何况皇兄政务繁忙,此事就不有劳皇兄了。至于追查刺客一事,也请皇兄到此为止,臣弟会自行解决。”
左夜亭的回答令左夜明十分意外,果然连左夜亭这个谦恭的弟弟也要明着欺他了吗?
左夜明神色难辨,笑面回道:“如此,也好。”
话音落,室内莫名安静了一瞬。
太后看看左夜亭,又看看左夜明,她夹在两个儿子中间,竟不知该怎样活跃氛围。两兄弟小的时候感情那么好,如今说话怎会变得如此生分,还怪里怪气的?
这时,又听左夜明道:“朕还有事,得先回宫了。皇弟好好休养。”又转向太后道:“母后可要随儿臣一道回宫?还是要在王府再待些时辰?”
太后从皇帝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悦,便蹙了眉头,看向左夜亭:“夜亭,你且静心养伤,母后过几日再来看你。”
左夜亭笑了笑:“不必了。”
太后脸色一变,儿子竟然不想看见她吗?
左夜亭补充道:“等儿臣的伤势好一些,会亲自入宫向母后请安。”
闻言,太后心口一松,笑着点了点头:“好,母后在永寿宫等着你。我与你皇兄先回宫了。”
左夜亭欣然颔首,皇帝上前扶太后起身。
左夜明和太后才跨出一步,左夜亭就对萧择道:“替我送母后和皇兄出府。”
萧择答是。
一路跟在太后和皇帝后头,直到看着太后和左夜明上了龙辇,萧择才返回左夜亭身边。
缓缓前行的龙辇上,皇帝垂着眸子,紧紧绷着一张脸,脸色冷如冰。
太后看不惯他这副样子,直言:“夜明,你摆出这个模样,是给谁看?”
左夜明漠然一笑:“母后觉得呢?您明明答应过我,会劝说夜亭将兵权交给我,可是……我满心期待,跟着您来了遂王府两趟,您却对此事只字不提,只顾关心您的宝贝儿子。您何曾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母后可知,儿臣夜里时常担惊受怕睡不着觉,内心未曾有过片刻的踏实。”
太后细眉微竖,恼道:“你弟弟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母后如何开这个口?怎么忍心?我便是再偏心于你,也不可能对夜亭做出如此过分的事。他也是我的亲骨肉啊。”
左夜明就此沉默。回宫的一路上,再没有同太后有过任何交流。
……
“把那个刺客杀了。”
遂王府内,左夜亭骤然对萧择发出这样一声命令。
本来见左夜亭方才拒绝将刺客交到皇帝手里,萧择还暗自高兴了好一阵。可眼下,萧择却是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睁大眼睛问左夜亭:“为什么?我打算现在就去审个明白呢!”
左夜亭眼睫低垂,淡淡道:“不用了。审出结果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对所有人都不好。”
萧择气愤得攥紧了拳头:“昨日是您让我务必留一个活口,为的不就是审出幕后真凶吗?难道您忘了?”
左夜亭嗓音低沉道:“没忘,可我后悔了。”
萧择狂躁得拿拳捶桌子,颤声道:“王爷,您这是自欺欺人!我实话告诉您,昨日那些刺客就是左夜明派去杀您的!我当时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就是怕您不愿相信。我抓一个刺客回来审给您看,就是想要您对左夜明死心!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左夜明了,您对他再好也感动不了他……”
“别再说了!”左夜亭低吼。
“萧择,照我说的做。等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我们就动身回遂州,再也不来京城了。”
萧择气红了眼:“您就咽得下这口气?想想这整个过程,太后装病,帮着左夜明把您从遂州骗到京城来,早早安排了刺客对您下杀手……您如今大难不死活着回来,他们母子俩假惺惺地来看您,您就不觉得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