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大晚上敲门敲个不停,发什么疯——”
张毅率先披了件衣服迈出房门,一边朝院门走,一边骂道。
一听见张毅已经走了出去,杳杳便急忙跑出房间奔向院外,捡起一根木棍捏在手里,抢在张毅前面走去开门。
杳杳一手开门,一手缓缓扬起木棍,只待外面的人露出头来,他便一棍子打下去。
张毅见他如临大敌,便也下意识冲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怎料,门一开,杳杳就愣住了。
手里的木棍也不自觉放了下来。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男子,一个容貌冷峻,手中带刀;一个温文尔雅,面带微笑。
杳杳不认识这两个人。
但这二人与萧择那副凶煞的模样毫不沾边,杳杳也因此放松了警惕。
“——你们找谁?”
他客气地问。
左夜明笑道:“我找左夜亭。”
杳杳仔细盘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他住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找他?”
盯着眼前纯良无害的人,左夜明笑了声,回道:“我是他哥,想找他聊聊。”
杳杳想了想,又问:“是亲哥吗?”
左夜明:“……”
“扑通——”
不知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门口几人的视线一齐转向院内。
只见左夜亭正从地上爬起来,压缓步子朝这边走近。不小心走快了一步,便又摔在地上。
杳杳忙去扶他。
左夜明的脸色变得难看。
左夜亭刚站起来,杳杳还在问他摔没摔疼,他便挡在杳杳身前,用防备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哥哥,生怕左夜明伤害到杳杳。
左夜明瞥他一眼:“连滚带爬地出来迎接我,不至于吧。”
左夜亭:“……”
左夜明语气平静:“我来也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左夜亭不说话。
转眸看了眼杳杳,左夜明嗤道:“我若想杀他,你挡在前面又有什么用。”
左夜亭眉心一凝,抬手邀他进屋:“兄长,请。”
左夜明便抬脚步入那间狭窄简陋的客厅,秦羽也紧跟着进去。
兄弟二人对坐在桌前,左夜亭抬首对张毅道:“有劳张兄帮我烫两壶酒。”
“你不能喝酒。”杳杳提醒道。
握了握杳杳的手,左夜亭笑着道:“没关系。”
杳杳只当他有非喝不可的理由,便只能由着他。
.
张毅将两壶烧酒放到了桌上。
左夜亭摆出两只杯子,依次斟满。
左夜明瞥着杯中酒水,凉声道:“怎么,都不问问我此次为何而来,就忙着给我灌酒了?”
“日后恐怕再无机会与兄长相聚,”左夜亭端起酒杯,“兄长可以不喝,但我一定要敬兄长几杯。”
嘴边牵出一抹冷笑,左夜明漫不经心地问:“敬我什么?”
左夜亭双手举杯,极郑重地道:“第一杯酒,谢兄长曾经舍命相护,替我承受五年非人之苦。”
左夜明的神色有了变化。
他淡漠地掀起眼皮,看着左夜亭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第二杯酒,谢兄长四年前的救命之恩,以及——不杀之恩。 ”
才敬出第二杯酒,左夜亭便觉烈酒灼喉,呛得一阵猛咳。他太久没有喝酒了,加之身体不济,更加顶不住酒力。
不明白他这样逞强喝酒是为了什么,左夜明眯起眸子看他。
“第三杯酒,再谢兄长数日前的救命之恩。”
左夜明略感意外:“你怎么知道前几日是我救的你?”
“除了兄长,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且萧择也说过他要拿我要挟你。以及,我被救后,为我治伤的那位大夫,明显是宫里的太医。”
左夜明沉默无言。
一连饮了三杯酒,左夜亭又提起酒壶倒满一杯。
“第四杯酒——”左夜亭顿了顿,“求兄长宽容,准许我带妻儿离开京城。”
左夜明不置可否,眸光转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守着左夜亭的杳杳,眼底多了几分寻味……妻儿?!这个前朝余孽勉强可以算是左夜亭的妻,虽然没成亲,但毕竟上过床,那他所谓的儿呢?
想必是别人从路边捡了个娃娃让他当上这个便宜爹,没什么好羡慕的。
左夜明话中带了点酸:“你倒是圆满,坐了四年牢,刚一出笼,妻儿都有了。”
左夜亭:“……”
左夜明话锋陡转:“可是,我为什么要成全你?就凭你这几杯酒吗?”
身旁的秦羽插话进来,对左夜亭施压道:“王爷,求人不是这个求法,光喝酒没用,你得拿出诚意来。”
不显痕迹地瞪了秦羽一眼,左夜明示意他噤声。可秦羽的话已经说了出来,厅内的气氛也由此变得不太对劲。
杳杳起身怒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