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太后也带着一盅熬好的药汤来了。
见萧择守在房外,太后冷声问:“王爷今早好些了吗?”
萧择回想了一下,方才他进去的时候,左夜亭的嗓子已经没那么沙哑,照此来看,应该是好些了。他便道:“回太后,王爷服药后已有好转。”
太后放心地点了下头,正欲走进房间去看左夜亭,却被萧择横臂阻拦。太后怒道:“大胆!”
萧择解释:“太后,不可贸然进去,王爷手中……有刀。”
刀?!太后睁大眼睛,以为那是多大一把刀,吓得险些晕过去,身旁的老太监赶忙将她扶稳。
缓了一会儿,太后抬手就给了萧择一巴掌:“真是个废物,与齐溪然比,你差远了!就不能想想法子夺了他手里的刀吗!”
冷不防挨了这么一耳光,还被太后如此凶骂,萧择既懵又恨,却不敢发作。
知道左夜亭手里拿着刀,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门口思考对策。很快,她凑到老太监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老太监便匆匆离开了。
约半个时辰后,老太监又回来了,向太后回禀道:“太后,事儿已办妥了。”
太后点头,转身离开,一径到王府大厅里歇着去了。
萧择一头雾水,不知太后想了什么办法。只好静心等待,随时准备配合太后行事。
可太后压根就用不到他。
才过了短短两刻钟,太后又从大厅朝这边来了。
没等萧择上前询问,太后和老太监便一前一后踏进了左夜亭的房间。
萧择紧随其后。
一进去就发觉不对劲,室内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味,萧择下意识捂住口鼻:“这是什么味道……”
“催眠香的味道。”老太监用尖尖的嗓音回答他,又指使道:“萧侍卫别愣着了,快去开窗呀!”
看着用手帕掩住口鼻的太后和老太监,萧择顿时恍然,忙去开窗通风。
而此时此刻的左夜亭,已被催眠香放倒,合着双眸静静躺在那儿。这催眠香的效力太强,连小白球都给熏晕了。
太后坐在榻沿,拾起左夜亭手边的那把小匕首,细眉紧蹙。
生怕左夜亭还藏有别的利器,太后竟不顾仪态地去搜左夜亭的身,甚至还连整张床都翻遍了,可最终也没有搜出其它的尖锐之物,只在床的内侧找到一支玉笛。
太后瞅着有些眼熟,便将玉笛拿在手上细细看了看。如果没有记错,这支笛子是左夜亭小的时候,她给他买的。那时候左夜亭特别喜欢吹笛子,她把这支笛子送给他时,左夜亭高兴了一整天。后来……由于左夜明被送进皇宫做了质子,她内心阴郁,对左夜亭的态度也变得极差,动辄又打又骂。
有一次,她撞见左夜亭坐在树下吹笛子,当时就火冒三丈,不仅抢了左夜亭的玉笛狠摔在地上,还痛骂他:“你哥哥替你去受罪,你还有闲心吹笛子!”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支玉笛,更没见过左夜亭吹笛子。
她不知道,她当年一气之下已将这支笛子摔裂了,并且还碎了几块,是左夜亭偷偷捡起来粘好的。此后,这笛子又被摔了一次,是左夜亭被打落悬崖时,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如今这支笛子已布满裂纹,不复如初。
太后微微仰面,使得快要浸出的眼泪倒流回去。
稍微平复了心绪,太后便命人取来一些更宽更厚、韧性更强的缎带,将左夜亭的双手分别固定在床头两侧,拴得牢牢的。
将左夜亭处置妥当后,太后又把萧择叫过来听训:“你给哀家听好了,你若看不住王爷,就别再自作主张把他放开。”
萧择无语,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就不是他给左夜亭松的绑。眼下却不得不点头答是。
太后又一再叮嘱,除了更衣、沐浴和如厕,其它任何时候都不许给左夜亭解开。
萧择一一答是。
嘱咐了一通,太后便挥手屏退萧择:“行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哀家从宫里带了药和粥,待会儿夜亭醒了,我会让他服药进食,你且去忙别的吧。”
萧择却警惕地道:“属下无事可做,就想好好侍候王爷。”
太后瞋他一下:“那便出去外间候着吧,需要你时,你再进来。”
萧择犹豫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退出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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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夜亭睡了很长时间才醒过来。
“……母后?
他欲撑手坐起,奈何双手已被缚住,无法起身。
“母后,您怎么——”
太后打断道:“你是不是想问母后,怎么又这样整治你?”说着,太后便拿出那把小小的匕首,轻声斥责:“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母后还能由着你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