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测量两人的身体尺寸,钟月涓回头:“不要见家长吗?”
丁黎动作一顿:“到时候通知一下好了。”
钟月涓无父无母,很多时候,也会下意识忽略丁黎的父母。
这不能全怪钟月涓,丁黎委实很少提起,像是不约而同地忘记了这一茬。
据丁黎说,他和父母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只是他们还未通知,丁黎的父母先找上门来了。
丁爸看起来很儒雅,手腕上盘着一串佛珠,丁黎的五官随母亲,丁母是一位美人,衣饰得体,举手投足典雅端庄。
握手,寒暄,话家常。
丁黎的父母从外边走进来,坐定后,丁母从吧台里取出茶具。
钟月涓不懂茶道,只能看出丁母的动作确实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你是丁黎的朋友吧,谢谢你照顾他这段时间,”丁父颔首,又对丁黎道:“你已经长大了,行事不可仅凭心意,下午去庭园吃个饭。”
庭园是上次和丁黎姐姐吃饭的那个庄子。
虽然丁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钟月涓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变得很差。
丁母将一个茶盏放在钟月涓面前。
茶香袅袅,水波微漾,钟月涓品出了一点意思。
丁母在招待自己,在丁黎的住房里,主人招待客人。
丁家父母对餐桌上摆放的婚礼筹备物品视若无睹,这已经是很鲜明的表态。
他们没有将钟月涓看在眼里,也并不在乎丁黎本人的意愿。
良好的礼仪不能遮掩他们的傲慢。
丁黎没有碰丁母递过来的茶杯:“有事就在这说吧。”
丁母双手交叠在胸-前,神情温婉:“小钟,我们家人想要说会儿话,你看……。”
没等钟月涓有反应,丁黎说:“这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胡闹!”丁父骤然暴怒,喝骂道。
丁黎冷笑一声:“登门拜访前,提前通知主人是最基本的礼貌。”
“我到我儿子家,你管这叫拜访?”丁父面色沉沉。
丁黎笑了一下:“你弄错了,这套房子在月涓的名下,严格意义上,这里是月涓的家。”
丁母眼梢微动,视线转到钟月涓身上,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
“你对她倒是蛮好的。”丁母语气淡淡,“我们这样的人家,你想养就养着吧,但是在和孙玥生结婚前,就不要往来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
“够了!”丁黎一拳砸在桌上,震颤感激起滚沸的茶水。
丁母发出一声惊叫。
“你们打算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丁黎厌憎地瞪着自己的生母。
“你混账!”丁父气得手指直哆嗦,他指着钟月涓,口不择言,“你大张旗鼓,就要娶这么个什么玩意,简直自甘堕-落。”
丁黎深吸一口气,眼中蓬勃的怒意逐渐变得森冷:“我的婚事轮不到你们操心,我要娶的人,也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再指手画脚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孽子!”丁父鼻翼翕张,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你是丁家长子,难道要看着集团落到旁人手里?既然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反正集团早晚要交到你弟手里,
你把股份转让出来,往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丁母语重心长,看向钟月涓,“你说呢。”
钟月涓笑笑:“阿姨叔叔,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挺好的。”
闻言,丁母脸色发青。
丁黎安抚地拍了拍钟月涓的手,这是他的家事,他会自己解决。
“丁志争取不到孙家的支持,你们就想让我娶回孙玥生,做父母做到这个份上,真是可悲。
也没关系,丁志扶不起来,你们可以再生一个,妈年龄大了,爸努努力,兴许还能再生个儿子,
妈你也说了,我们这样的家庭,想养就养吧,养得多了,总有一个满意的。”
“你个孽障!”丁母气得仰倒。
钟月涓从来没有在丁黎嘴里听到过刻薄的话。
这是第一回 。
这一刻,丁黎和他姐姐很像,丁畅提起父母与丁志的怨愤,一卖相承地出现在丁黎身上。
只是丁黎的心思要藏得更深。
他们都是被亲生父母放弃的孩子,同病相怜。
丁母扬手,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丁黎避开了。
她身上贵妇的气蕴消失殆尽,在丁黎憎恶的眼神中,无能与暴怒让她看起来与市井妇人没有区别。
丁黎道:“死了这条心吧,在我身上,你们什么都得不到,不要再来打扰我,再有下次,我不会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