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是吧?”
“诶诶,这里的工人都归我管。”王大海朝着办公室里其他还在接受询问的工人挥了挥手。
那些工人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干扰了好几个工人的回答,有的是说着说着卡壳,有的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盛吟秋当作没看见,“你们有注意到沙滩那边冲上来的尸体吗?”
王大海三角眼一耷说,抬手蹭了蹭鼻子,“哎哟,这上哪注意去。我手下的工人都特老实,一天到晚都跟水泥砂浆打交道的,怎么会那尸体有交集啊。”
“再说了,看到有这种事情,我们肯定会报警啊!不报警不就说明我们没看到过么,您说对不对?”
王大海边说边挤眉弄眼,一副油腻得不行的样子。
又问了几个关于沙滩那边人员分布的问题,盛吟秋便换了人。
间隙,程悦放下手中记录的笔和盛吟秋咬耳朵,“这个王大海怕是个老油条。”
盛吟秋当然看出来。
王大海看似配合,实则根本没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工人,“你看他手下那帮工人乖得跟鹌鹑似的,他在这里我们怕是问不出什么东西。”
程悦心领神会,“我去把他弄走。”
说完,她来到还在办公室里坐着的王大海面前,“王先生,我们对您的例行询问已经完成,签完字您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把询问记录递过去。
王大海迟迟不接,反而问道,“那我的工人…”
程悦不接他这一招,油盐不进道,“放心,我们做完笔录之后也会让他们出去的。”
“哦哦,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王大海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笔录上签字。
看着他出去的时候,盛吟秋扫了门口一眼,又冲程悦扬了扬下巴。
后者悄无声息地跟在王大海身后。
王大海不是吃素的,出了办公室,他在码头上七拐八绕,最后拐进一个闲置的集装箱后头。
程悦身手极好,她攀着脚手架来到制高点,蹑手蹑脚地靠近王大海的位置。
可笑王大海此时丝毫不知道,他和人说话,脑袋顶上有个警察听得一清二楚。
程悦微微探出头,往下看的时候,除了王大海的光头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
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工地上的工人。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王大海语气隐含着胁迫。
瘦弱的男人连连点头,“知…知道。”
王大海尤不知足,冷哼一声说,“不是我吓你们,本来都是出来讨口饭吃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被老子知道你们说了不该说的牵连到我和大老板,那你们就别想在这里混下去!”
如果刚才他只是暗里教唆,现在便是明面上的威胁。
威胁工人不配合警方侦查,这王大海真是胆大包天!
程悦在他们聊完之前从脚手架上离开。
她先一步回到办公室,把所见所闻告知盛吟秋。
“那个王大海果然有问题。”盛吟秋暂时还没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理说,隐瞒真相对于他们这个承建单位没有好处,对他这个包工头更是没好处。
配合警方侦破案件,早日解决案子继续他们的工程才是正道。
程悦却说,“刚才王大海回答你问题的时候,摸了鼻子。”
她一贯喜欢关注细节。
而正是这个细节出卖了王大海,他本人还不自知。
“男人的鼻子里有海绵组织,有想要隐瞒的事情大脑部位神经活跃,供血量提升,所以鼻子会发痒。”
人就会不自觉地去摸鼻子。
很多男人在出轨之后都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过同样的动作放在王大海身上,只能证明他在背后敲打工人隐瞒事实,甚至他本人也可能知道关于尸体的事情。
对于案件的任何端倪盛吟秋都不会放过。
笔头敲击在记事本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盛吟秋意味深长地说道,“王大海能明修栈道,那我们也能暗渡陈仓。”
询问过后,工人三三两两的回了工棚。
由于施工地点距离发现尸体的位置比较近,不能排除作案现场在码头的缘故,整个码头都要进行封锁。
有的离家近的工人可以回家等待通知,有的只能憋在工棚里不出门。
没有工可开的日子,工棚里的气氛总会低靡一些。
尤其在王大海这种“扒皮”手下工作。
“这一耽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开工。”小吴叹息一句,端起不锈钢杯子猛地灌了一口,又捏起一粒花生豆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