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崔美青高兴了,当小孩子真好,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大人都会帮忙找借口,例如:她还是一个孩子。
到了叔叔家,崔美青和大人们打了招呼,又和叔叔家的两个孩子进行了一番“你是谁,我是谁,你今年几岁,我今年几岁”的友好交流,终于熬到了晚上开饭。
饭菜没有没端上桌子,平时摆桌子板凳的地方被搬空了,刚刚采摘绿色松针铺了一地,绿意盎然,还挺好看。
大家都不坐凳子,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开吃。
这是当地风俗。
松针就是松树叶,在云南,松树叶是一种吉利的象征。有些农村办酒席,会在办酒席的空地上方架棚子,棚子上放很多松针,遮阴、吉利。
崔美青一屁股坐在松针上,但松针很扎人,她动来动去,觉得屁股下面好像放了十几根针。
大爹看她不习惯,小声说:“不习惯的话,你夹点菜,去客厅吃。正好今天来得人多,可能坐不下。”
崔美青连连点头,筷子伸向自己喜欢的饭菜。
大爹怕她人矮够不到东西,帮她夹。
崔美青伸手点菜,点到哪道菜大爹就帮她夹一筷子
酸醋鱼,炸过之后浇上汁,汁是用番茄调的,没有齁死人的甜味,酸酸甜甜恰到好吃,这个要吃。
芹菜炒牛肉,牛肉切成细碎的肉粒,芹菜切丁,吵得时候加入同样切碎的小米辣,牛肉炒出肉汁,和佐料的味道完美融合,吃一口满嘴牛肉香,这道菜要多来一点。
这道菜筷子夹不起来,碗边还放着一个勺子,方便舀着吃,大爹给她舀了三勺,崔美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把牛肉粒和饭拌在一起,她都不敢想会有多好吃。
哦,还有凉拌粉丝,来一点。粉丝比米线细,没那么软糯,拌起来更清爽,不错不错。
大爹怕她吃太辣肚子疼,没给她多夹。
最后,崔美青端着满满一碗菜,心满意足的准备到客厅找个小板凳坐着吃。
除了她,其他小孩也差不多抬着碗往外走。
本来小孩就不喜欢坐在座位上好好吃饭,现在大人来得多,他们正好名正言顺的拿着碗出去,一边玩一边吃。
崔美青是个生面孔,来来往往的大人看见她总要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崔恩家会给他们介绍:“这是林院的姑娘。”
而崔美青,她才不管这些大人,她吃得可开心了。
初二,寨子要打粑粑,大妈一早就把崔美青叫起来,问她要不要去看热闹。
崔美青迷迷糊糊:“打粑粑有什么好看的?”
“有好多人一起打,很有意思的。”崔丽梅大声说。
“好吧,好吧。”崔美青倦怠的扒拉自己的头发,看看就看看呗。
到了打粑粑的地方,崔美青眼睛都睁大了。
怎么这么多人?
崔美青看过打年糕的记录片,一般就是蒸熟的米放在被掏空的木桩里,一个人扒拉米,另一个拿木锤子锤。
她以为粑粑也是这么做出来的。
为啥打粑粑需要十几个人啊?
要知道,粑粑和年糕一样,都是米做的,只是形状不同,云南粑粑是一片片,圆形或者方形,年糕是一块一块,立体长方形。
粑粑在云南正式的名字其实是饵块,只是崔美青在的这片地区不喜欢这么叫。
崔美青仔细观察打粑粑的装备。蒸熟的米放在低矮的木桶里,一条长长的木棍横在木桶上方,木棍下面有一个凸起,正好能锤在木桶里。
在木桶旁边站着五六个人。
木棍的中间是把木棍撑起来的石块,石块凹下去的地方,就是放木棍的地方。
在木棍的另一头翘了起来,旁边站着五六个妇女,有说有笑。
崔美青围着这个装置转了一圈,觉得这玩意像跷跷板。
这要怎么锤粑粑,崔美青满心不解。
很快,婶子、大妈和奶奶们给出她答案。
她们在翘起的木棍两旁站好,一个奶奶大喊:“压。”
几个人一起用力,把木棍压下去,木棍的另一头翘了起来。
另一边的一个阿婶大喊一声:“压。”
那边压,这边就放,高高翘起的木棍带着凸起急速落下,“啪”的一声打在蒸熟的米上。
崔美青:“啊?啊?啊?”
原来这个跷跷板是这么用的啊。
丽梅姐说得对,打粑粑确实很热闹。两边压木棍的妇女们会大声嘲笑对方力气小,旁边围观的人群也会叽叽喳喳的比较哪边力气大,现在落下的这锤好不好,打粑粑的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