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财务室的门开了,一身暗红色条纹西装的毛泰久迤迤然走了出来:“你再问他也不敢说啊,别再逼他了。”
“我以为你喜欢躲着偷听。”
南相泰见状连忙朝他鞠了一躬,走出了办公室。
毛泰久走到我面前,几乎胸口贴着胸口,呼吸近在咫尺:“是的,我喜欢偷听。但已经被你发现,就不能自欺欺人了。”
我问:“你来GP人力干什么?”
“因为担心你的安危,特意亲自来挑选合适的安保人员。”他说。
我朝他伸手:“还钱。”
他把我的手按下去:“好吧,挑人主动出击,去延边杀金万锡。”
我再次把手抬高:“还钱。”
他不厌其烦地一按再按:“好吧,挑人和我一起去延边杀金万锡。”
这次我收回了手:“你为什么对杀他这件事这么执着?”
“因为我之前太大意了,俊秀。”他拍拍我的肩膀,“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拒绝了他的合作邀请,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不肯善罢甘休的,所以我才叫南相泰安排人杀他,可惜南相泰这个蠢货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连累得你坠了江。你知道金万锡嚣张地打电话给我说已经把你扔进汉江喂了鱼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
“什么心情?”我挺想知道的。
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愤怒,以及可以肆无忌惮发泄愤怒的……如释重负。
“马克思说过,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当一个人因为脑死亡而再也不能扮演社会关系中的角色时,他就真的死亡了。
“如果你死了,那你这个人的其他存在形态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了。无论是神仙还是鬼怪,我都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也许你说我可以借助巫师的力量,但是任何以人为媒介的沟通在我看来都存在非本能的错误传达和本能的操控。没有了妈妈,没有了你,我可以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杀戮。
“用人血画出你们在我记忆中最鲜明的样子。”
这是真话。他就是这个样子,除了长相,和天使一点边都沾不上。所以到底是谁睚眦必
报显而易见!
“问题是你当初就不应该让南相泰带人去杀他!不至于!不至于你知道吗!”我说,“这
次你也不用亲自去延边杀他,你很闲吗?公司业务不处理了?比起让他死,我更不想你出了
意外,借给你的钱收不回来。我有应对的办法,你与其担心他买X杀我,不如担心我送他们
进警局的时候别把他们打死了。”
说话间,我随手在红木办公桌上按了几下,把桌子的大漆都按碎了,发出“吱吱”脆响,以示战力。
听见声响,他睁开双眼,然后举起双手:“好的,好的。我放弃了。接下来我们去吃烤牛里脊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店,虽然小但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又想拿吃的诱惑我。但我很没出息,说:“好。”
我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南相泰就在外面的走廊上站着等。
想起我看到的、GP人力办公室内的gg宣传单和其他资料,有跨国婚姻介绍的业务,我特意提点了他:“相泰哥,去年H国全国的婚姻登记约30万对,其中跨国婚姻33000对,几乎占到十分之一。在农村地区,有三分之一大龄新婚男性迎娶的是外国少女新娘,而且双方年龄差距巨大,语言不通、习俗不同、身份的不对等导致家庭暴力频发,许多媒体已经注意到这类事件了,连总理都称‘有损国格’。
“另外,去年A国军务部发布了《H国R体交易现状报告书》,将H国侮辱性地定义为“性出口国家”,每年有超过5000名H国女性通过JND进入A国,很多都在从事性交易。
“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个,我希望你懂。”
南相泰连连鞠躬:“我懂的,我懂的,谢谢,谢谢。”
希望你是真的懂,而不是敷衍我,否则等鞭子落到你身上,你就知道疼了。
下了楼,安静了有一会儿的毛泰久给我竖大拇指:“俊秀,你真厉害。你看相泰哥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是吗?”
“是啊。好威风。你以后一定是个成功的领导者。”
“哼,迟早我会进化得霸气外露,一见就摄人心神,望之生畏。”
“啊,对对对。”
这一片区域的路况都不太好,所以我和毛泰久的司机——就是那个拦我的陌生面孔(我怀疑他也是毛泰久想带去延边杀人的人选之一)都开得比较慢,路过一片破旧的瓦房,一阵吉他旋律传入我的耳中,然后是悠扬、清越的少女的歌唱。
“……再也见不到你那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