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桉看一眼她的手套,心思不在上面,转而又问棠昭:“你呢,有什么执念吗?”
她耸耸肩,笑得淡泊:“以前有,不过现在好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事业也好,爱情也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命运哪儿由人决定?”
棠昭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句话,她一时想不起来,谁说的来着?
算了,不回忆了,回忆太伤神。
话没聊完,棠昭就看见妈妈给她发了消息。
方妍雪发过来的几个字:今年过年去周家拜年吗?
棠昭摘了手套,回了一句:他在我就不去了。
休息时间结束,王子恒那边让准备准备马上开机,她放下手机。
因为演的是高中生,棠昭素颜上场,她能做的准备就是去洗把脸。
大概近来天气糟糕,她总觉得很难过,心里,还有身体上,虽然并不严重,但总偶尔消沉一下,一点点的消沉,再加一点点的难过,叠在一起,竟然会让她有了严重的窒息感。
棠昭用手接着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再不断地把这份冰冷刺骨泼在脸上。
她想着,一定不能被缚住,一定不能掉进旋涡,不能被吞噬。
她不能不停地想起周维扬。
这太危险了,危险让她会质疑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都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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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步入工作已经许多年,周维扬的少爷秉性没得到改善。心理斗争结束,他终究还是和这个小破宾馆的床和解了。
因为车上更他妈痛苦,坐一宿腰酸背痛,周维扬去开了间房,往床上一倒,还在腹诽着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陪他们来这儿体验生活,下一秒就沉沉地坠入梦里了。
最后,被他爷爷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
“周维扬。”对方来势汹汹,语气不善。
他没睡够,鼻音重重:“嗯?”
“怎么又偷偷买车了?你爸妈知道?”
都说偷偷了,当然不知道。
但他没回答:“怎么了。”
周延生道:“说过多少次,车够用就行,你赶紧把这个爱好戒一戒。”
周维扬有一万句话能把周延生呛回去,不过他今天没有,难得一见的乖:“知道了,我尽量,您有什么事儿?”
周延生问:“我今天去你那,怎么没见着你人?出差去了?”
他眼皮乏力撑不开,懒洋洋应:“嗯。”
“肖策有个片子的蓝光碟在你那吧,他问能不能拿回去?”
周维扬捏了捏眉心,少顷,他睁开眼坐了起来,一边下床一边说:“我做替身那片儿?”
“对。”
“拿回去可以,等我先去刻一份,这片子我想留着,他急着用吗?”
周延生说:“急倒是不急,可能也是打算留个纪念。”
周维扬:“回头我联系他。”
“那你别忘了啊,人家的东西。”
“不会。”
挂了电话,周维扬看到温盈羽给他发了个消息,她要演调酒师,在酒吧练转瓶子呢,问他帅不帅,他点都没点开,说:挺帅的,接着练吧。
温盈羽紧接着又给他发了一个视频:过来玩儿啊周总,我们在这破冰游戏呢。
周维扬跟不熟的人玩不起来,对他们破不破冰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他点开那视频的时候看见了棠昭,也看到了挨着她坐的霍桉。
两人看起来还挺亲密的。
天色幽冷,还悬着一块乌云,周维扬过去的时候已近黄昏。
县城的酒吧很有年代感,阴暗潮湿,鱼龙混杂。廉价的灯泡串在门口,俗不可耐的灯光狂闪,让人以为回到了上个世纪的迪厅。
几个演员围着桌子坐。
棠昭、霍桉、温盈羽、还有几个叫不上名的小演员和助理,围了大概八九个人,温盈羽在中间摇骰子,玩叫点数,输的人被问问题,答不上来就喝酒。
破冰游戏,就是方便大家熟悉一下。
位置有几分拥挤,棠昭贴住了霍桉的手臂,两人在众人的氛围之外交头接耳。
周维扬过来的时候,温盈羽喊了他一声,又招呼旁边的人让让,给这少爷腾个地儿。
棠昭以为他是来找王子恒的,抬头对上周维扬的一双冰冷眼波,指了指旁边告诉他:“导演在那桌。”
“没几个认识的。”周维扬不请自来,在她旁边气定神闲就坐下了,淡淡地答。
棠昭玩笑说:“想认识你的人很多。”
他没笑,接了旁边人递过来的酒:“我就非得挨个儿赔笑去?”
“……”这狗脾气。
行吧,当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