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说福利院有个小孩不见了,院长拜托大家帮忙找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小院跑去。
院长妈妈打了电话后就等在门口,焦急得在原地不停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见的小孩叫小蓝,就是那个天生兔唇,说要把糖留给院长妈妈吃的孩子。
“后院的门没锁,大半夜了,她一个七岁的小孩在大山里迷了路怎么办。”
“确定是去山里了?”王老师问。
“肯定是,草根听见她下午说想去山上玩,”院长回头望了一眼,焦躁地握紧拳,“死老头没锁后院门,肯定是趁人不注意溜出去了。”
王老师问这么小的孩子不怕黑吗,院长说从小在乡里长大的,怎么会怕黑。又说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
“院子里找过吗?”闻泽忽然站出来问。
院长:“找过了,领着孩子们翻了好几遍,屁大点地方她能藏哪里去,肯定不在院子里。”
念及小蓝的安危,大家决定两人一队分头寻人。出发前王老师提醒道:“无论能不能找到,一个小时后必须回到院子里。”
院子后重峦叠嶂,夜幕的笼罩下黑色山峰连接成片,如同爬行在大地上的怪兽,散发着瘆人的气息。
烟淼怕黑,和高大威猛的胖哥组成救援队。谁料想胖哥看着如虎,其实胆小如鼠。
胖哥躲在烟淼身后,害怕得紧紧逮住她卫衣帽,好几次烟淼脖子被勒得咳嗽。
当时闻泽看向她时,烟淼当作没看见,转头找了两百多斤的胖哥。
早知道就和闻泽组队了,毕竟他绝对不会将自己当盾牌一样挡在身前。
脖子再一次被勒紧。
“……”烟淼举着手机照亮回头,“我说——”
风一吹,树叶唰动,远处的灌木丛张牙舞抓发出诡异的绿光,胖哥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鬼啊!鬼——!有鬼——!”
烟淼吓得手机坠地,同时被粗壮有力的胳膊推开。
电石火光之间,灌木折断,她滚了下山崖。
……
一个小时后大家陆续回到院子。
闻泽和男老师是最晚回来的,踏进院门时得知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小蓝找到了。
坏消息是烟淼和胖哥失踪了。
“再等等吧。”有人说,“可能正在下山,也才晚二十分钟。”
话音落下,胖哥慌慌张张地跑来,满脑汗水,像失了魂。
只有他一个人。
闻泽大步上前,截住他,“烟淼呢?”
胖哥双手撑膝,上气不接下气地张嘴喘着,迟迟说不出话来。
闻泽声音冷了下去,“烟淼呢。”
胖哥吞咽口水解释了一番,说两人跑散了,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烟淼,以为她回来了。
郭敏皱眉,“你也太没常识了,那是磷火光。”
“真的有东西在动!”胖哥大声道,仿佛越大声就能证明自己没看错。
有人插话,“是不是野兽,豹子老虎?”
院长说:“没见到过也没听说过。”
大家几句话的功夫,闻泽已经从找来绷带和碘伏,王老师叫住他,“不许上山,我给救援队打电话,现在谁也不能上去。”
之前是她考虑不当,容忍学生们上山寻人,等待的过程中,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忐忑不安十分后悔。
不能再有学生出事。
闻泽没理女老师,对胖哥说:“充电宝。”
胖哥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递给他,头一次觉得闻泽这么吓人。
脸上的表情比要把他杀了还可怕。
……
烟淼觉得自己又倒霉又幸运。倒霉的是跌进了一个七八米深的天坑里,幸运的是她从陡峭的山脊摔下来只擦破了皮。
滚下来的时候,烟淼一边骂娘一边反应极快地双臂抱头,避免磕到裸露的岩石,中途有树藤拦住减缓了冲力。
她松了一口气,心说自己心里素质真强,但等整个身体滚下垭口急坠腾空时,未知的恐惧席卷全身。
她忽然想起两个小时前,小旅馆昏暗的楼梯转角,那只踩空后托住她后背令人无比安心的手掌。
如果能再出现一下就好了,烟淼祈祷着。
直到身体撞上泥土,心里那一点好笑的希冀才灭掉。
四周一片漆黑,坑里的土好在比较软,她头脑发懵地抱紧自己,恐惧无声地蔓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很久很久。她听见动静脑袋从臂弯里抬起,从坑里望去。
闻泽站在坑口,一身狼狈。月光一点一点地洒在他脸上,格外凄冷,又格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