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笑着买完几件喜欢的珠钗,回头一看,见杜如冰还没走,张牙舞爪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没有理她,转身上了與车离去。
回到府中后,景阳想起手里也有几家这样的铺子,掉头朝账房走去,正好看见账房先生闷着头拨弄算盘,时不时看看账本哀声叹气。
她没有发出声音,默默看了一眼书案上的账本,只见上面的账面很是难堪,仅能维持成本开销。
“是因边关战事吃紧吗?”
账房先生正满肚子苦水无处述说,被这么突如其来一问,头也没抬哀声道:“这一个番国还没击退呢,又来一个黎国,难喽难喽!”
“黎国?黎国不是一向与我盛国交好吗?”景阳疑道。
“那是以前,现在大盛腹背受敌,全拜黎国所赐…”
提及此,账房先生恼怒不已,狠摔账本站了起来,一抬眸,刚好看见连连后退的景阳,脊背顿时弯了下来,赶忙赔不是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是夫人,没吓到夫人吧?”
景阳稳了稳身影,摆手道:“无事,你继续说。”
闻言,账房先生扯过账本收起,笑道:“什么事都没有,都好着呢!黎国啊,铺子啊…什么都好着呢,不用夫人操心,夫人若是不信,我给你拿账本看看?”
说着,账房先生伸手要去够身后博古架上的账本…
“不麻烦先生了,你先忙。”
他们存心瞒着她,账本,定是做了手脚的,即便看了,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景阳莞尔一笑,转身退出门外。
虽然她现在可以去任何地方,看似自由,却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就像这一层消息,他们以保护的名义让她活在一个假想的世界,一如曾经她身边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翌日一早,景阳又出门了,自打她病好后不喜热闹,鲜少会连着出门,秋芜有些纳闷,问了两句,景阳回道:“要见一个人。”
秋芜一听,更纳闷了!莫说这上京城了,就是这世间怕是也没有她想见的人了。
还是昨日那个闹市,景阳走走停停,并不像要买东西的模样,走得累了,她就走进一家茶馆找个视线好的地方坐下。
不多时,杜如冰又找了过来,身后的小厮照例早早给她拦下,没有给她接近的机会,景阳远远看见,放下茶盏快步走了出去。
“公主,公主!”
秋芜立即紧张起来,紧跟追了出去。
“放开她!”
杜如冰被捂着嘴巴发不出声音,景阳开口制止后,又道:“说吧,你这么着急见我,究竟要说什么?”
杜如冰大喘一口气,急道:“黎国和番国联手攻打大盛,邑化关随时可能被攻破,你可否知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景阳不以为意。
“皇兄派了使者去和谈,黎国表示若是两国结为秦晋之好,自然不该再起兵戈,可黎国要娶的是公主,大盛只有两位公主,三公主已经嫁人,她的名声你是知道的,且皇兄也不舍得唯一的亲妹妹远嫁,思来想去后,也只有你了…虽然你和清墨已经和离了。但你也不舍得让他死吧?邑化关攻破后,他会死的!你舍得让他死吗?”
杜如冰情真意切,像是情况紧急,真是慌了神。
闻言,景阳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如今我已还会在乎他的死活吗?”
出乎杜如冰的意料,景阳眼底一片死寂,未起波澜,此时,从茅房回来的卫晋见此场面后吓了一跳,匆匆跑回,拽着杜如冰往外走。
杜如冰大喊大叫,质问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话音未落,卫晋就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公主,别听他胡说八道,清墨好着呢。”
景阳神色清冷,转过身道:“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
许是知道她会失眠,秋芜一直候在门口,听见她的动静后,悄悄走了进来,“公主白日里要见的人就是杜如冰吧?”
景阳不可置否,“也就能从她的口中得知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了。”
“你是不是放心不下将军?”
景阳苦笑着摇摇头,涩涩的味道自心尖蔓延,“秋芜,无论谁坐在皇位上,我都是大盛的公主,我对皇兄有愧,对显帝有愧,如果能用我残破的余生换大盛江山安稳,换百姓安宁,也算弥补了我曾经犯下的过错。”
“秋芜,我想去和亲。”
杨清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力,若是他不放她,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这也是她逃离他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