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民工已经很累了，我还不想变成瞎子，”许烁捏起太阳穴摇摇头，“而且有账号，势必有流量。在我这种好胜心机制下成长的小孩，哪怕不奔着赚钱，也会不自觉被数据影响。希望听到他人的声音，又畏惧非正向的认同。
我喜欢把人生牢牢支配在自己手中。”
这么一说，林周执发现许烁确实长期处于一种敌动我不动的状态。
一般来说，外向开朗的人通常扩展一种进击的状态，但许烁似乎更趋于稳定。
这种进击让她习惯染不同的发色，做特立独行的选择，尝试新的食物，结交新的朋友——但与此同时，属于她心里的领地范围不断缩小。
她稳定的属地里只有爸爸妈妈，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和涂晨北。
林周执幡然，想真正拉近和许烁的距离，很难。他们两个间就像pr两个素材间的剪辑点，人为的拖动和转场磁吸成一段流畅的视频，而之间的组接本身就是一种割裂。
如何合并两条轨道。
他一转话题，“你喜欢旅游吗？”
“看跟谁啊。”
许烁随口一说。吃到碗底，擦擦嘴，掰起倒扣的屏幕，难得见谢子贯这个大仙人发来的消息。
谢子贯：年后去水库不？
谢子贯：你钓鱼，我拍片。
谢子贯：可以叫上涂涂。
许烁捧着手机乐，什么时候他俩都这么亲切了。说什么冬天钓鱼，漱着冰碴儿的水里哪能钓到鱼。
这傻逼明明就很想交朋友，还装了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金鸡独立模样。
许烁举着手机回复，“冯语去我就去。”
对面回过来一个圈着指头比ok的emoji。
刚锁掉屏，林周执也把擦过嘴的纸巾折好丢在垃圾桶，直起身提议，“年后实习期过了，我们找个山水好的地方转转吧。”
“你是在约我吗？”许烁歪头。
“算吧。”他擞擞肩。
“不了吧，”许烁纠结嘬嘬嘴，仰在座椅上，“怪怪的。”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太过直接，委婉找补道，“我是说冬天出游这种事。”
“这么说，看来是我人的问题。”
他憾然笑笑，语调里有些许自嘲。
刚刚许烁不还说嘛，旅游这种事，看跟谁。
第20章 我
林周执一看就是没怎么被拒绝过的男人。
端着盘子倒饭的一路上, 他微微落后许烁半个身体，垂眼看她的背影。鲨鱼夹随便兜着头发，通勤宽松衣裤，每个动作都这么自然有条理。
许烁先他一步, 洗了个手在门口超市候他, 待林周执走到门口时, 许烁已经买好了一杯果汁递过,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 所以就买了我最喜欢的胡萝卜味。”
“你真的让我搞不懂，”林周执旋开瓶盖，却没有当即喝, “你的拒绝总是很彻底，但有时候又感觉你在散发欢迎和你做朋友的信号。”
“冲突吗？”许烁拍拍林周执, “take it easy啦, 是关系足够坦诚才要直白，不要把我标签为一个异性——
你会因为大学舍友拒绝出游邀约而介怀吗？”
一向伶牙俐齿的林周执竟然陷入沉思, 绕了一圈是他不甚坦荡。
许烁这个人总拥有自洽的道理。
下午公众号推文排版完成后，许烁把预先浏览的链接发给林周执, 让他确认一下。
林周执下了播点进临时链接，发现许烁没有采用清一色过年的喜庆红, 而是米白色的竖纹上点缀了几抹灯笼红, 现代化的可爱, 和他的视频封面相得益彰。
在几处关键的引导点, 许烁的交互也给的恰到好处，炫技性没有压过逻辑性。
他划到最底部想点个「在看」。
在浅蓝色的提示框里他后知后觉, 这是个私密链接。便返回微信，见许烁一分钟前发给他一条, “你的视频要同步到官方抖音喔，wohoo～”
林周执捧着手机笑。左路从他身后过，专门瞄了眼他手机，摇头，“许烁，就一大社牛。”
林周执抬眼，“还好吧，我觉得我更主动一点。”
左路翻了半个白眼，心说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社牛呢，分两种。进阶选手属于人均吃得开，许烁是高端玩家，不主动出击，更不缺人关心。”
听罢这话，林周执滞在原地。想起刚刚许烁说，是关系足够坦诚才要直白。
所以，一下午时间，他是被拒绝第二次了吗？
*
贺年视频被发到短视频平台，许烁这才启动落了灰的抖子账号，前去点个赞。
因为极少使用，大数据尚未捕捉到她的兴趣爱好，多数给她推荐的是同城的帅哥美女，bgm反反复复，看不了几条便失去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