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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语也学着她眯了会儿,心神不够宁,想东想西,最后开口跟许烁坦诚,“挺羡慕你的许烁,能有涂晨北这样的朋友,处处维护你,就连谢子贯这种难啃的骨头,都乐意跟你玩。”
许烁保持现在的动作,声音困困地拖长,“那你为什么不羡慕涂晨北,有我这样的朋友呢?”
冯语愣愣地听,发觉好有道理。
“还有,你也知道谢子贯看人下菜碟,还这么待见他?”许烁向冯语挑下巴。
“特别吧,像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忍不住靠近,”说着她也埋头苦笑,“说白了就是恋渣。”
不远处摄制组两三个人,围一圈抽完烟,踩灭,掐着不用的烧烤架和去河边清洗。
谢子贯走在后头,对着一行人喊别去河边,厕所有水龙头,还真不讲究。表情依旧不耐,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散散地走。
“也没这么差,”许烁投向冯语,“我跟谢子贯一类人,只是某个人的出现,让我拥有了相对健全的品格。谢子贯则一直在世俗的边缘航行,不分对错。”
“涂晨北啊?”
“不是,”许烁笑,“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
涂晨北到达环城桥下的时候,赵泽就蹲在路牙子上,埋着头沉默,待涂晨北走近,他抬眼瞄了下,又迅速抱着手看别处。
这里没有一盏灯,传闻说是旧时处置战犯的地方,邪气重,黑压压的,赵泽的沉寂被藏匿在夜里。
涂晨北去拉他起身,却发现他手心是坑坑洼洼的石子印,掌沿渗出血,起身时他按住肚子,发出嘶的低嚎。
“你咋回事?”
“被打了。”
“你小子福气不浅,都这样了还没挂相。”
“你就盼着我毁容呗。”
涂晨北二话没说把他塞上出租,往市医院送。
挂了个急诊,医生说赵泽被打到轻微胃出血,大多是表皮伤,胳膊肘撑地的地方得缝个小两针,问题不大。
涂晨北一下一下扳着扣子坐急诊空床上,打量赵泽,“你还挺会摇人的,怎么,料定我会来救你?”
“没,群发,十来个人,就你回复我。”
涂晨北当即想把赵泽撂这儿,“说说吧。”
……
谢子贯开着剧组那辆面包折了一趟送冯语,又把许烁捎回家。
小车慢悠悠驶,路过一加油站,他蹦下车加自助,正巧遇到一行五六个人,身形高矮胖瘦,不像干正经活儿的,去便利店里买泡面。
正当他把汽油枪挂回机器,听见那帮人嘴里说什么什么南苑二期,他总觉得这小区名在哪听过,回忆着回忆着,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念了许烁的名字。
这两年拍独立片,社会上的混混遇多了,谢子贯懂懂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他敲敲玻璃,叫人出来,递了几根烟,问,“大哥我这边干剧组的,正缺群演,包食宿,就明儿一天,干不干。”
对面正中的光头打量他一通,摆摆手,“明儿有活儿,不接。”
“啥活儿?”谢子贯叼着烟去点,呜呜囔囔问,“多钱啊?我出的高,影视寒冬,真缺人。”
“不该问的少问,”对面说完,就挤过谢子贯走掉了。
这事儿不对。
……
中心医院,涂晨北埋头查着资料,问赵泽,“也就是说,你前女友,一小网红,想拉着你签MCN,搞那种情侣档赚钱,你没答应还为此分手了,结果之前哄着你签了份阴阳合同,她逼你要债,你搞不来钱,她就找人来揍你?”
“差不多吧,”赵泽别过头,“而且她疑心病重,总觉得我分手是因为在外面有人。”
涂晨北拍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认识的赵泽是那么干净纯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沾染上这种事儿。
“你俩咋认识的?”
“就学校,她比我大一级,在系里挺出名的,一来二去就熟了。”
涂晨北抿了抿嘴,“赵泽,你眼够瞎。就哪怕你说你跟许烁看对眼了,我都没这么恼火。非要找个这,合同那是小事儿吗?是她太精还是你太蠢?”
正开展着谆谆教导,涂晨北意犹未尽,发现是谢子贯的电话,接通,“送许烁到家了?”
“到了,你最好盯着点……”谢子贯给涂晨北讲了在加油站遇见混混这一出,提醒他最近保护一下许烁。
“谢了。”
挂了电话,涂晨北无暇跟赵泽这傻逼废话,紧接着拨了许烁的号。“勺子,这几天上班你跟爸妈一块儿出门,或者我去接你咋样?”
许烁这会儿躺床上刚入睡,不知道他在说啥,嗯嗯嗯嗯几声就把电话挂了。
赵泽在一旁不明就里,问许烁咋了。涂晨北翻了一白眼,你这前女友心眼儿可真够小的,怪不得之前闹许烁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