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想到那画面,唇角不由得勾起一点弧度。
秦婉看着她唇角的笑意,静了静后突然道:“傅大人这次当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冯乐真眼眸微动,平静看向她。
“……奴婢无心管殿下的私事,只是如今实在不知该如何以什么态度对待傅大人,还望殿下指点一二。”秦婉垂下眼眸。
冯乐真却久久不语。
秦婉心里有些没底,正以为自己说错话想道歉时,冯乐真轻轻叹了声气:“仔细照顾着,我过两日就去看他了。”
“……是。”
冯乐真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门外,一抬头便看到了前方高高的砖墙。
那一道砖墙后,便是傅知弦所住的偏院。
已经是晌午时分,午膳还没送来,傅知弦便已经说了几次饿了,阿叶忍无可忍,直接端来一盘糕点:“傅大人,先吃点垫垫?”
“太甜太腻。”傅知弦只说了四个字。
阿叶眯起眼眸:“我叫人送点别的?”
“你都不自称奴婢了,”傅知弦颇为惆怅,“从前你总自称奴婢,殿下和我怎么说你都不肯改称呼,如今倒是突然改口了。”
“你以前算我半个主子,我自称奴婢是应该的,如今又跟我没关系,我为何还要如此,”阿叶说着,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还总是骗我,我不杀你,已经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了。”
听她提起殿下,傅知弦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殿下呢,这两日为何不肯来看我?”
“忙着替你收拾烂摊子,怎么有空来见你。”阿叶反驳。
傅知弦虽然躺在床上,但也没少套她的话,对外面那些流言倒是清楚,此刻听到阿叶这般说,他笑了笑:“你少糊弄我,殿下进宫一趟,都快将皇上骇破胆了,哪还敢搞出烂摊子让她收拾。”
“你怎么知道皇上骇破胆了?”阿叶扬起下颌。
傅知弦眉头微挑:“我对皇上的了解,不比对你的少。”
“呸呸呸,你才不了解我!”阿叶不服气。
傅知弦闻言又是笑笑,没有再反驳。
他先前失血过多,脸色到现在还不太好,此刻垂着眼睫,叫人有种他要碎掉了的错觉。
阿叶轻咳一声,待他重新看向自己后,才不甚自然地说了句:“你、你也是,好端端的非要自讨苦吃,向殿下表忠心的法子有那么多,何必非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陈尽安……”
提到这个名字,阿叶又不言语了。
傅知弦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待她情绪平复些才道:“我这么做,不是只为了向殿下表什么衷心。”
“那你还为了什么?”阿叶好奇。
傅知弦盯着她看了片刻,笑道:“也是为了替殿下试探,陈尽安还是不是自己人。”
阿叶倏然睁大了眼睛。
屋里静了许久,她才小声问:“那你试探的结果如何?”
关于陈尽安为何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的事,她其实也不太明白,但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叫人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慌……陈尽安,不会背叛殿下了吧?她几乎每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看着阿叶紧皱的眉头,傅知弦脸上笑意不减:“我问他是不是为了替殿下扫清障碍才杀我,他没有点头。”
“……这能说明什么?”阿叶迟疑。
傅知弦一脸无辜:“什么也说明不了吧,只是当时他觉得我必死无疑,也没必要对我撒谎。”
“你的意思是,他并非是为了殿下才杀你……那他是为了自己?”阿叶渐渐明白他的意思,一颗心缓缓下沉。
傅知弦叹气:“其实也能理解,做长公主府的奴才,哪有做威震一方的大将军好?在他彻底言明立场前,殿下不会轻易动他,他只要杀了我,暂时就安全了,而这所谓的暂时里,他能做不少事……”
他意味深长,却只说了一半。
“不可能,陈尽安不是那种人。”阿叶皱眉反驳。
傅知弦面色平静:“在殿下离京之前,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阿叶:“……”
言之有理,无法反驳。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我要去找殿下。”
“找什么找,回来。”傅知弦唤住她,“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未得证实前你告诉殿下,只会平添她的困扰。”
“那、那就什么都不说?”阿叶问完,突然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若骗你,就不会阻止你告诉殿下了。”傅知弦觉得冤枉。
阿叶觉得也有道理,犹豫片刻后重新坐下:“那、那就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