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一怔,不懂兄长为何这般说。
晏枭不服,桃花妖微微眯起:“凭什么?!”
陆霁云冷笑,开口就骂:“你还问?我娘喊你来你不知道为了什么?晏含章你的脑子是喂了你皇兄吗?!”
晏枭果断闭嘴,又小声嘟囔:“说我就算了,你还连老五一起骂。”
陆霁云被他气的不想说话,阿宁却凑过来,“为了什么啊?”
他刚想回话,角门处又奔过来人。
正是适才被骂走的小厮,他小心看了眼陆霁云,朝阿宁恭声道:“夫人请姑娘过去一趟。”
“我娘可有说是何事?”
“小的不知。”
阿宁不解,只看向陆霁云。
陆霁云眉心微蹙,知道陆母是为的些什么,正想出口阻拦,又想起上京近来格外惹眼的某位红人。
他眸色沉了沉,“去吧。”
阿宁点头,跟着小厮一同离开。
待到看不到人影,晏枭才开口:“不帮下阿宁吗?你明知道…”
“中州守备军前几日抓到了蔺荣的小妾,从她口中审出蔺荣方面搜刮中州五社后将大量宝物囤积在锦川某地,其价值叫人咋舌”陆霁云眼尾低垂,唇线抿紧,“谢长敬将这些全部进献给陛下,毫无保留。”
“如今大燕强敌在邻,蔺争与西域冲突不止,薛敖也正带着大军攻打北蛮,大燕国库叫急。而谢家这一手,正解了陛下燃眉之急。”
晏枭颔首,“有所耳闻,父皇前几日人逢喜事,精神头十足。”
“那你可有听说,谢长敬请旨退老还乡?”
晏枭微怔,摇头道:“未曾。”
陆霁云轻拍他肩头,“谢家忠心不二,是陛下最为信任之人。谢长敬,为的不是还乡,而是他的儿子上位。”
晏枭略一思索便想明白,“谢缨能力出众,深得父皇宠爱。你是怕,若他一朝承袭,请旨求亲…”
陆霁云手心一紧,低声道:“阿宁这次回来,一直有意避着谢缨,想来是这人有所动作。”
晏枭猛地抽气,实在是想不到名满天下的南侯缨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才叫人避之不及。
“若是薛敖,或是你,我都可以勉强接受。只有谢家那位,不可以。”
晏枭忙问他是为着什么。
陆霁云看了他一眼,脑海里却全都是谢缨那日毫不避讳地说要许给阿宁什么,神色晦暗不明。
他忽然抬头盯着晏枭,“你之后,定要注意谢缨。此人,不可交不可信。”
晏枭心中奇怪,却知道陆霁云不会害他,点头应是。
指尖划过面前屏风上精妙繁复的花纹,听着一屏之隔的热闹人声,阿宁叹了口气。
她知道把她喊过来是为的什么了。
耳边是陆母与一干世家夫人的交谈声和少年们意气风发的笑声。
说是为了求鹤卿公子指导书文,却不见陆霁云的身影。
醉翁之意不在酒。
阿宁浅笑了下,摸了摸髻上的蝴蝶。
她站起身,温声道:“娘,我旧疾复发,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去了,还请各位见谅。”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寂了一瞬。
皇商陆家的少主,陆鹤卿的亲妹,生来带了些弱症,家中用尽方法好生将养才养大,这在上京百姓中广为流传。
可之前见这姑娘出现在人前时面若粉霞好看的紧,还以为是已然大好了,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世家大族,怎能娶一个身娇体弱的主母。
故而在阿宁离开后,这些面上热络的夫人们也淡了心思,只随意用过午膳便纷纷离开。
陆母望着这剩下的冷淡局面,忍不住摔了筷子。
“将姑娘请过来。”
阿宁知道她娘是何打算,也心知自己早晚是要与家人有一番剖白。
陆母见小女儿迎过来,纤细的身影格外惹人怜爱,心中一软却还是冷下脸,“阿宁,你过来。”
阿宁知道她生气,面上带了乖巧的笑,走过去覆上陆母的手背。
陆母转过头,“你今日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体弱,你可知这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阿宁抿紧嘴角,“女儿知道的。”
陆母盯着她,想起她从小将阿宁捧在手心,生怕那些弱症害得她夭折,整日担惊受怕地看护她,总算是将她养大。
可自去年起,阿宁因得薛敖九死一生,今年更是罔顾父母担忧,跟着人跑到战场上。且如今看着,阿宁势必是要等薛敖三年才罢休。
陆母并非不信任薛敖,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深知薛敖的脾气秉性配得上阿宁。可如今辽东一锅乱粥,说句不好听的,此次攻打北蛮,薛敖能否平安归来姑且另说,难道阿宁要搭上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