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全开,不带分毫污言秽语,当下便骂的那人掩面投河。
他这才知,陆家这位少年人杰长了张好嘴。
但没安啥好心。
可见岑苏苏实在开心,便也随着他们玩耍去。
“时颂!”
岑苏苏声音大,不说远处的项时颂被吓到,便连陆霁云都是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项时颂摆摆手,嘴里大声嚷着:“忙着呢,你一边玩去。”
“好嘞!”
陆霁云朝他微微颔首,带着岑苏苏绕过九曲长廊,刚到御花园梅下,便撞见一脸风流的晏枭。
“呦,你俩倒是跑这来躲清闲。”
岑苏苏躬身行礼,晏枭不在意地拂开,又搭在陆霁云的肩膀,小声调笑:“怎么?拐着人家姑娘来赏花?蛮有情趣啊鹤卿。”
陆霁云无奈,问他:“宫宴已经开始,你不在陛下身侧,来这里作甚?”
晏枭摊手,桃花眼中冒出讥笑:“五哥正在开屏,作为弟弟怎能阻拦。”
岑苏苏没忍住笑了出来。
自打二皇子晏靖离世,景帝又时常缠绵病榻,剩下的两位皇子便开始明争暗斗起来。
晏阙身靠蔺氏,即便蔺家如今沉寂低调,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又敢小瞧大燕第一世家。
而晏枭,母族式微却深得帝王宠爱,有陆鹤卿这般知音好友,况且此人能力出众,此前在泽州的政绩也属实显眼。
这样一来,情势便更加难以捉摸。
陆霁云觉得好笑,问道:“五皇子又做了什么?”
“说起来,你该去听上一听”晏枭眼波流转,冬日里折腾起折扇,“鹤卿,你可听说昨日辽东王薛敖坑杀了三千北蛮兵?此事说出去骇人,可那些人又杀了我们多少百姓与将士,也不值得同情。”
他顿了顿,“只不过你的这位小舅子,倒是手段狠辣,赶在这时候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陆霁云眉宇皱紧,听晏枭继续道:“五哥正带着他手下的几位文曲星,对薛敖口诛笔伐,说他残暴不仁,不堪大任。”
话音未落,陆霁云便窜了出去,岑苏苏忙跟上,只留下晏枭微张着嘴愣在树下。
少顷他失笑,心道陆霁云果然与谢缨极为相似,这护犊子的功夫简直如出一辙。
这边陆霁云刚大步走至芳华殿,便听到一人在高声阔谈。
“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臣今日不顾辽东王之权势,便要直谏陛下——辽东王薛敖执法严酷,违背天道,不当辽东边防之大任啊!”
项时颂等人立于君王侧,他们都曾与薛敖共事过,虽然交情言淡,但薛敖为人仗义豪爽,他们也敬佩这名扬四国的北王敖。
况且薛敖亲自宰了布达图并反败为胜一事早就传遍上京,大燕人谁不赞上一句骁勇善战、勇冠三军。
如今看这么一个酸儒谋士如此折辱他,北司众人自是忍不住,当即就要反驳。
只是还未等开口,便听一道清润干净的声音响彻殿中。
“敢问阁下,一饭之德可偿,睚眦之怨可报。若举国万万千生民之血海深仇,何为不报?”
陆霁云抬眸,见面前高声红脸之人竟是之前羞辱岑苏苏而被他骂跳河之人,眉心皱的更紧。
那人一见陆霁云就觉得脖下生凉,正想硬着头皮开口时又听陆霁云闲闲出声。
“阁下于温室中守关,笔墨上征战,酒酣耳热间定罪,真是读了极好的君子书。”
那人被他说的脸红,高声反驳:“陆大人文官翘首,我一介粗人自然是不敢多嘴。可在下深知恃德者昌的道理。听闻陆大人亲妹与辽东王熟识,大人莫不是为了这交情才为辽东王开脱?”
听他攀扯到阿宁身上,陆霁云目光转凉,面上却淡然。
“阁下可知,北蛮有一道冬日常备于饭桌上的热菜。炙肉肉鲜味美,肌理分明,便是大燕境内也难寻,更有传闻,这肉是由妙龄女子喂于北蛮人口中,已死的布达图更是喜爱这道佳肴。”
有人心中好奇,大燕地广物博,北蛮瘠薄贫顿,怎会有什么东西是大燕没有的。
陆霁云沉沉出声:“布达图最爱的这道炙肉,炙的则是人肉。而那盘碗中者,是我大燕百姓与年岁正好保家卫国的辽东将士!”
殿中低呕声不止,陆霁云看向那人,继续道:“那喂肉的妙龄女子,是盘碗中人的母亲、女儿或是姐妹。这般说来,阁下觉得谁人更为残忍?”
晏阙脸色变青,朝那人使了个眼色。
“可..可我大燕仁义治世,他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