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向后砸着头,苦苦挣扎在摇晃撕扯的虚无境况里。
血顺着凌厉分明的侧脸流淌,闭着眼脸色苍白,如果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程幼几乎都因为他要死了。
程幼迟疑片刻抿着唇,环着他的腰,将额头抵在他胸口。
“我会伤到你。”李牧首的唇摩挲着温热的脸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道,眼泪一点一点浸湿他怀里人的肩头。
“那就尽量清醒。”程幼闷闷道。
他不是救李牧首是在救满满,李牧首如果身遇不测,满满不可能稳坐皇位,只会身首异处。
翌日
程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扭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不是密室转过脸盯着床顶松了口气。
“爹爹……”正被李牧首喂着饭的满满余瞥见程幼醒了,哭着噔噔地就往床边跑。
程幼坐起来,将他抱坐到床上。
李牧首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圣上,户部尚书刘大人求见。”程幼刚洗漱好,就听门外诉知传话。
他是要回避,但李牧首只说无碍,于是程幼也没再说什么,自若地坐下用膳。
及刘大人进侧殿书房时,李牧首已经吃好饭,便起身接过他怀里的满满准备去伏庸殿偏殿书房。
满满揪着手不愿意,慌慌张张绕到程幼身后将额头抵在他膝弯藏起来。
“当太子都是要处理公务的,你不处理公务,那你的子民怎么办?”李牧首手撑在膝盖上,侧脸看着躲在程幼身后的满满轻声问。
“可我才两岁。”满满手扣着程幼膝弯小声道,他只想和爹爹在一起。
“我三岁启蒙,六岁上朝、十四带兵。你是我和你爹爹的孩子,我以为你会比我更聪慧……”说到后面李牧首的语气几乎是带了些显而易见的惋惜。
他分明是在激将,可满满不懂,嗖得一下伸出头,皱着小眉仰头认真地对李牧首道“我是我爹爹的孩子,自然聪慧。”
“是,走吧”李牧首起身伸出手。
满满:“……”
程幼:“……”
第101章 文死谏,武死战,理所当然
“圣上”见李牧首进来,刘大人躬身行礼,一抬头就对上满满圆而黑亮的一双大眼睛。
刘大人一愣,暗想朝堂上天天为了小太子血脉的事争论不休,若他们是亲眼见过小太子长什么样应该就没有底气辩驳了。
太像了,眉眼像,连气质都如出一辙。
只是奇怪圣上怎么将这事瞒得这么严实,连关于太子生母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什么事?”李牧首将满满抱着坐在腿上抬头问。
“还是先前大商和胡羌兑换黄金的事。”林大人坐在诉知搬来的椅子上道。
听是此事,李牧首眉峰隆起,隐有冷色。
“大商都进宫了吗?”
“想着圣上可能要问话,所以臣便带他们入宫了,现在在殿外候着。”
“嗯,让他们进来吧。”说着转头给了曹公公一个眼神,曹公公会意,点了点头快步引大商进来。
十来个商户打扮的人进来齐齐掀了衣摆正要行礼,李牧首却抬了抬手让人都起身。
“现在交涉情况如何?”李牧首问。
“他们一定要黄金来还。”为首一大商满面愁容地答。
当初大夏恢复通商,李牧首刻意降低税收,放宽通商管制来恢复战后百废待兴的大夏。
大商窥探到百年难的机遇,为了占据先机,向周边国家借钱以求兴起,十来年后,大夏恢复国力,他们也吃了甜头,当年向其他国大商借的钱都已经还完,只是胡羌的账拖到如今。
只因为胡羌在签订契券时耍了一个小心思——还黄金。
当时他们向胡羌借的是胡羌通票,胡羌通票和黄金兑量在当年差不多是一分之七,但现在胡羌通票和黄金的对兑量已经升到四分之七。
归款之期将近,胡羌逼着换款,可他们如今手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黄金。
如果是用手里的大夏通票去换黄金,别人也是不一定会换的,不管什么时候黄金都是硬通货,如果不是真有什么事,真的很少有人愿意将黄金换成大夏通票。
“国库可供流动的黄金有多?”李牧首沉默片刻问。
“即便是加上从齐家抄的黄金也不过能填十分之六的空当。但陛下也知,黄金万不可从国库大量流出。”
即便战乱时期国库的黄金也要有一定数量的积存,供支出不平时填补。
直到傍晚胡羌老王突然去世的消息传到帝京时这件事也没个定论,因此也只能暂时搁置。
城外,一玉龙军手持令牌直入皇城,两道官民皆慌张避让。
“陛下,军中有急报!”曹公公抱着拂尘,一瘸一拐匆匆进书房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