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
三十年前没有的纸,三十年前倒是用上登记造册,记载田地分布,以为凭证。
“臣,臣......”张府尹方方面面考虑周全,如何也想不到在这细节之上,败于陈瑾之手。
他要解释,可他如何解释得了?
陈瑾直接将册本丢到张府尹面前,“难道你想告诉我,三十年前的京城比现在的京城厉害,能用三十年后才有的纸?造假户册田地是何下场,你身为京兆府尹,应该清楚。”
“公主殿下。”张府尹始料未及陈瑾会从如此细微处入手,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张府尹想说,我却不一定想听了。至于你们,我倒是不知,自小耕种的人,竟然有如此细滑白嫩的手。”陈瑾转向告状的人,指出他们的破绽所在。
下头的这些人,他们的手白析细滑,哪里像是整日在田地耕种之人。
一群人都被惊得不轻,这时候才低头看了自己的手,确实不像是整日劳作之人那般,手中有着厚厚的茧。
“府尹造假册,告状之人亦是假。两位皇子所谓强取民田还需要查吗?”一连串的假,不过皆为构陷于人,还需要再查什么?
陈瑾冷冷地一笑,扫过张府尹,张府尹如何能再撑得住,瞬间软倒在地,再也无力起身。
“两位皇兄,父皇有诏,请。”于此时,陈瑾起身,缓缓走下,拿出另一份诏书。
陈德心里已然不断地给陈瑾鼓掌,他就在想,陈瑾该如何证明他们的清白。
好啊,陈瑾不用跟人对质,只是将告他们状的人证明是假的,就连主审的人也一意构陷于他们,案子,不必查也都已然清楚,这就是构陷于人的案子。
陈待并无意外,陈瑾敢用他们兄弟作饵,就已然想到借此机会再捉一波人。
但不知,若是再顺着张府尹查下去,又将查出多少东西,彼时,大齐能撑得住吗?
陈瑾将诏书打开,当众颂读,大致内容是,让陈待和陈德继续查查强占民田一案,连同张府尹他们这一伙构陷皇子的案子,也一并查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陈待和陈德自然是乐意的,连连应下,接过诏书。
陈瑾走到两位兄长的面前,“该我的事我解决完了,接下来就看两位哥哥的。无论是何人,胆敢夺百姓之利,致大齐不宁,绝不饶恕。”
这点要求和之前他们商量的目标一致,陈待和陈德最近这些日子被人怀疑,总觉得他们两个成了那强夺百姓田地的人,不少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们吞了。
现在证明他们是被诬陷的,接下来就该是他们出手,好好地收拾人了!
陈德毕竟跳脱些,虽然年纪不小,也都快要当祖父的人,那也不妨碍他终于找到得到扬眉吐气的机会,大显身手,走到张府尹面前,左右挽起袖子道:“张府尹,我们好好地聊聊,说说你为何造假册?”
“三皇子此话从何说起,臣不解。”张府尹被陈瑾吓得瘫坐在地不假,这会儿他又反应过来了。
就算册本有假,那谁能证明是他做的?
只要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他怕什么?
想通这点,张府尹一个鲤鱼打滚,满血复活。
陈瑾一眼扫了过去,张府尹对陈瑾简直就是有了阴影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可惜陈瑾朝两位兄长福福身道:“兄长们,我先回府了。”
竟然是甩手不干的架式,叫人纳了闷了。
“好好好,辛苦康乐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陈德虽叫张府尹气得不轻,一时找不到对付他的法子,他是不会跟人乱撒气,尤其是不能跟陈瑾撒气,客气无比地把人送走。
陈瑾同陈待对视一眼,这些事要是真想查个清楚明白,让人无可反驳,还是得靠陈待。
“对了,父皇忧心两位兄长办差未必有人使唤,特意将禁军一两人交由两位兄长调遣,这是令牌。”要走的陈瑾,张府尹看着刚松了一口气,结果倒好,陈瑾又一个回头,不忘把顺帝对两个儿子的爱护道来。
陈德炯炯有神地望向陈瑾,惊喜是必须的。
陈待虽不见面露喜色,眼中一闪而过欢喜,亦是真喜。
随后立刻往前一迈,伸手自陈瑾手中拿过,陈待作一揖道:“有劳妹妹。”
贴心的妹妹为他们争取甚多,别以为他们不知道,若是按顺帝对他们考察之心,定是想看看他们面对这些情况,能如何处置。
却不知,有时候错失了良机,再难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