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珠和重新与她的龙灵融为了一体,这本就是由她而生的灵珠,重新回归了她的身体后,她感觉不断结霜的龙珠内丹也渐渐回暖。
原来没有什么先天不足,而是因为她原本的东西被人夺走了,只能不断汲取其他的灵力来填补。
事到如今,她的心里竟很是平静。
哪些是愉悦的,哪些是痛苦的,在她十五年的人生里变得混乱不堪,她再也分不清,甚至有心情想到了另一桩事。
十岁那年,她给李哪吒种下的幻境里究竟有什么,才惹得他最后乱了气息,被她所伤,才叫他数次情绪复杂地喊着她的名字。
是真实的现实,还是虚假的梦境?
海牢在深海深处,与海藏相距不远,用玄铁石打造牢门坚不可摧,即便是神兵利器也难以留下痕迹。
可此时,门外却响起令人牙酸的兵刃摩擦声。
她一愣,抬头看去。
“阿泠,阿泠你在里面吗?”
清冽又温润的男声隔着厚重的石门传来,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是敖丙。
她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因为敖丙是她最恨的兄长。
是他推了她,害得她的侍女听涟因此丧命,害得她在海藏深处受了整整一年的磋磨。
因此后来哪怕她也陷在了幻境里,都不愿给他一点真心。
可他却是陷在幻境里最深的人。
他关怀她,赠她连着本命精血的手链,无论她在闭关还是外出历练,他总是最早来寻她,站在最前面保护她。
她的神色没什么波动,沉默了一会才回应他:“你来做什么?”
外面的声响小了一些,好似他也在沉默。
半晌,他的语气带着心疼,小心在哄她:“阿泠,对不起,昨日我没能护住你,害你受苦了。”
她的声音很喑哑,像有血丝卡在喉咙里,呼吸都是喘着的,每一次开口都是撕扯般的疼痛,索性不说话了。
她没再回应他,但敖丙还在说话:“我来救你,父王他们如今都在水晶宫,这里的守将都被我打晕了,你跟我走。”
“现在几时了?”敖泠问他。
“......卯时末。”
她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扯得她冷汗直下。
或许还来得及,如果能逃出去......
可是逃出去了,母后怎么办?
想到此处,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冷着声音道:“不用你救,你若真有能耐,去将母后救出来......那也是你的母亲。”
外面沉默了更久,方天画戟撬开了一道门缝,敖丙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阿泠,你听哥哥话,我将你救出来,我们一起去救母后。”
敖泠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敖广能用锁龙钉将我锁在此处,如此狠绝,又能对母后留几分情面?”
若她跑了,母后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况且,锁龙钉在此,她的龙骨也在此,又能跑到哪里去。
敖丙不肯听她的,兵刃交加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刺得她耳膜生疼。
最后,那座固若金汤的石门竟真被他破开,敖丙浑身伤痕,脸色惨白有些狼狈,从缝隙里侧身进来。
她终于也有几分动容。
敖丙换了一柄通体深蓝鎏金的铁锤,重重地向锁龙钉砸下。那锤子威力巨大,直震得敖泠手臂都有些发麻,她咬着牙没吭声。
敖丙见状,动作轻柔下来,一手小心翼翼拉着锁链,一手再砸下。
“你可知道,李哪吒不日将要攻入东海了。”
敖丙手中的动作一顿,轻声嗯了一句。
“可如今东海仍在内乱,王后被拘禁,众人欲杀我,何人去阻敌呢?”
敖丙去看她的眼睛,那双原本明媚动人的眼眸中,如今全然失了神采,看得他不由心中苦涩:“阿泠,哥哥们会保护你......”
事到如今,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像个笑话,她也像个笑话。
敖泠冷声嗤笑:“我今日将定魂珠奉上,不为龙宫,只为东海,望你们能护好无辜的三万水族众。”
“我们先逃出去......”敖丙仍在坚持,看她的眼神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住。
敖泠面无表情着,她冷声告诉他:“逃不出去了,这只是一场敖广设的圈套罢了。”
海牢守卫森严,就算凭她全力也不一定能闯进来,玄铁门坚如磐石,怎么就由得敖丙随手打开。
如果她逃跑,敖广便会不守约定,他在等她濒死之际,逼出定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