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得极快,扯着哪吒的袖子哀求,语气都有些颤抖:“哥哥,我害怕,让他们走吧。”
哪吒没动,也没看她。
金吒却怒视着她,低呵道:“龙女,你好大的胆子,当日已经提醒你,竟还敢再次对我弟弟下禁咒!”
金吒把什么话都挑明了。
陈塘关有多少人恨龙,敖泠不必算都知道。但此刻瞧着金吒的眼神,却发现他比哪吒还憎恶她,又或者不是憎恶,而是根本没把她当成生命来看。
他自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看她的目光从始至终像在看一个死人。
金吒一挥手,猩红法决带着破空锐利的气势,这一击显然就是要让她立毙当场!
她神色一凛,浑身没有法力的前提下,她竟下意识是往哪吒身后躲。
乾坤圈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将那法决击得粉碎。
哪吒的手指微动,他轻启唇:“大哥,出去说吧。”
被敖泠拽住的衣袖又被他掰开,明明他的动作很轻,但敖泠却使不上力气再去拉他。
她知道,风雨欲来时。
那一夜,敖泠在院子里等了哪吒很久。
她思考了很多,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天泛起鱼肚白,朝霞四溢,云麟渺渺似金纱,哪吒才回来。
哪吒低着头,神色莫测,隔着晨露朝霞,她瞧不太清楚。
但她察觉到他受了伤,是三昧真火燃烧后的烟尘,翻腾着血腥气的味道。
他换了一身似烈焰炎炎张扬肆意的红衣,那颜色太艳太灼人,衬得他像地府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满身血红。
她没有说话,也不敢靠近他,但总挂在脸上的乖巧笑意渐渐淡去,她瞧向他的神情也很漠然。
再装,也没什么意思了。
指尖掐得快出血,手心的钝痛才能让敖泠清醒一些。
内丹在不断冰冻,又不断被定魂珠冲刷,她体内冰火两重天,还好有哪吒给她的手链,里头有一股哪吒的精血,是灼灼烈焰的气味,能稍微安抚她躁动的灵识。
“什么时候发现的?”哪吒问她。
她不但冷着脸,语气也是冰冷的:“该我问你,李三公子一向光明磊落,何时会使这样下作的手段了?”
金吒头一次来的那天晚上,哪吒便摆脱了鲛人泪的桎梏,他那时就清醒了。
即便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但他这样乖戾不羁的人算不上懂得隐藏情绪,时不时露出来的复杂神色,怎么能作假。
他从那天起,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敖泠想着,他应当是在思考着什么时候杀死她能得到最大的快意吧。
在翠屏山时,他还下意识喊了她一句妖女。自陈塘关这些日子,他从未再这样侮辱她。
明明都知道了,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她不知道他在装什么。
“下作?”哪吒冷冷看着她,“要说手段下作,谁能比得上你。”
乾坤圈在她纤弱的脖子上微微发着烫,只要微一用力,便能将她的脖子绞断,他的眼中浸满寒霜。
“你以为凭一滴鲛人泪,就能要我死?”
哪吒嗤笑一声,乾坤圈又像之前一样,压着她的头迫使她跪在地上,她不肯,疯狂挣扎起来,却被压得更低。
“李哪吒——”她恨声喊他。
哪吒又拎着金圈将她拉起来,她的脖子被磨得火辣辣的疼,窒息感笼罩着她,她的眼泪不住往下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龙女,你不装了?”哪吒拍了拍她的脸。
她却露出一个笑来,笑得挑衅乖张:“李哪吒...三昧真火的滋味好受吗?”
她的脖子被掐得生疼,说出来的话都是气音,却故意弯起眉眼嘲笑他。
“很疼吧?疼也没办法,谁叫你作茧自缚呢。”谁叫他自己禁不住诱惑,没人疼的人,一点曲意逢迎就能叫他沦陷,“没能烧死你....真是好可惜啊。”
哪吒掐着她脖子的力道更大了,眼中俱是愤怒,几乎要逼得他灵识不稳,走火入魔,他能感受到,识海里三千怒火皆在翻腾。
他昨夜与金吒起了争执,为的是她。
怒意间,他用了三昧真火,却点燃了体内的鲛人泪。
那鲛人泪得了仙火加持,怎么都熄不灭,三昧真火将他浑身的血脉骨骸烧得痛彻无比。
大哥二哥为他梳理了一晚上经脉,他硬生生熬了一晚上,熬到天亮,才将那股火全部压了下去。
明明走之前,他想的是饶她一命,放在身边讨个乐趣也不错。
从来没有人陪过他,他甚至还觉得,她也挺好的。